夜崇阳却不再说,冷冷哼了一声。
兰重火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将众人看了又看,“我们不是来买扇子的吗?”
“对啊。”苏明伦来回察言观色,立刻看出了门道立刻附和,“买扇子,买扇子。”
白归一指着柜子上陈列的檀香扇道,“重火兄,那里有好多扇子,看上多少随便拿,千万别与我客气。”
兰重火翻一个白眼,“你还真以为我要买女人用的东西?”
“你身上不是戴着女人用的铃铛么,再买个女人用的扇子,不是更相得益彰?”
兰重火腰间坠着一只黄金雕琢的钟形铃铛,像是其他人的玉佩那般挂在腰带之上。他拿起摇了两下,其他人立刻捂紧了耳朵。
白归一立刻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跟你说一百九十三次了,这是我的法器。”
“白归一,你怎么总是死性不改?”夜崇阳怒吼道,“每一次都非要他摇那个铃铛才甘心。我头都要炸了!”
“那个,我们还是看扇子吧。”苏明伦出面当和事佬,“白掌柜都拿来了,我们就每人挑一把。”
兰重火早就过去翻看起来。他看了一把又一把,最后实在懒得动手,坐下喝着茶道,“我五年前随手的涂鸦都比他们的这些成名作要好十倍。”
“吹牛。”白归一打开看了一把又一把,“沈丹青的山水,张一鸣的烟雨图,还有王庆坤的花鸟。这可都是大师手笔。”
兰重火气哼哼道,“白掌柜,麻烦拿最好的空白扇面与颜料来。”
苏明伦以扇子掩面对着白归一咬耳朵,“我听说兰氏子弟皆善丹青,重火兄更是兰氏中的佼佼者,那一手花鸟虫鱼堪比国中圣手。”
“这么厉害?”白归一看着兰重火道,“看不出来啊。”
“是吧?”兰重火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比风情万种。很快又低头挑选扇面和各种颜料。也幸好这里售卖文房四宝,为方便客人试用,倒是一应俱全。他边试色边道,“不给你们露两手,就总是小看人。”
苏明伦干巴巴陪着笑,然后又与白归一咬耳朵,“我说的可是丝毫不夸张。兰兄的墨宝自从今年被皇宫大内收藏以来,就千金难求。上门求画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只是他——”
兰重火突然道,“苏兄想画什么?”
“啊?”苏明伦楞楞的,“兰兄的墨宝,那当真是千载难逢,却之不恭……却之不恭——不如就给我画一纸修竹吧。”
“白兄呢?”
“呃……画一箱子金元宝吧,要不一棵摇钱树也行。”白归一见兰重火作势摇铃,立刻摆手,改口道,“怕了你了。你就给我画一枝白梅吧。”
“我还以为你要画一池白莲呢。”兰重火看他一眼,满满都是警告,“不过我要是知道你把我的画另送他人的话——”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白归一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样,“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夜兄呢?”
“牡丹。”
白归一啧啧嘴,满脸不屑。
“人间富贵花,又是花中之王。怎么了?不可以吗?”
兰重火一笑,“太有品味了。”
两刻钟后,兰重火道,“好了。”
三人于是上前找了自己的细看起来。这兰重火没有说大话,苏明伦也没以讹传讹。这四副寒梅、墨竹、幽兰与白牡丹,色彩微妙,意境高远。自成一家,颇有品格与不俗的风骨。
“可以啊,重火兄。”白归一由衷佩服,“回头我就让白掌柜把张一鸣的沈丹青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给烧了。”
“客气客气。”兰重火转了转手中的笔。
“你既然笔上功夫了得,为何不修炼判官笔呢?”夜崇阳道。
“就是啊。”白归一也附和。
兰重火甩了甩头发,满脸风流相,看了看张开的纤细五指道,“同一支笔要是当成武器杀了人,沾染了血腥气,哪儿还能画得出令人拍案叫绝的画作呢?”
“然也,然也!”苏明伦拿起笔道,“我要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写在背面。就是怕写不好毁了兰兄这么好的画。”
“这点小事何必麻烦兰兄呢?”白归一夺过来道,“就由我代劳吧。苏兄要写什么?”
“嗯……”苏明伦沉吟片刻,突然一拍脑袋,“潼川百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