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夜扶桑一直对剑道和刀法不感兴趣,看到这种稀奇古怪的术法,才有种相见恨晚的冲动。他第一次觉得他父亲夜崇光将他送来苍梧山是此生最英明的决定了。
片刻后,苏星河抱着木柴走了进来。他衣袍单薄,发间与身上洒满落雪。夜扶桑听到动静抬头望去,一看到来人立刻笑靥如花。他就知道苏星河外冷心热。昨日虽然没有答话,今日却将东西放到了他的面前。他很大度原谅了昨日他的冷漠与无礼,并且收回了对他的腹诽。
夜扶桑起身,有些谄媚地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木柴堆放在地,然后取过浮尘给他拂落身上和发间落雪。他竟然开始担心那些雪花被热气薰化濡湿衣服,他会觉得冷,他会生病。
想他夜扶桑连他亲生父亲夜崇光都不曾关心过丝毫,此刻竟然学会心疼人了,不知道给他知道了会不会吃醋,进而大摇其头,责骂自己不孝。
不过夜扶桑才不关心夜崇光的态度,用他的话来说,你不气死老子我就烧高香了。所以既然他的要求那么低,他又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
只是在苏星河这里好像是个例外。所以在薛之珩被夜扶桑派到山下购置衣食所需时,他忍不住想起苏星河总是衣衫单薄,于是吩咐他多买了一件滚边白狐裘。
转眼,又是月余。新的一年如约而至。
苏星河坐在白鹿洞似乎有心事。外面的雪密了一些,洒鹅毛一般,遮挡视线。不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爆竹声。今日已经是正月初一了。他抬起了头,嘴角似乎抿得更紧,然后起身抱琴欲走。
“这么大的雪,掌门师叔还要出去吗?”夜扶桑将风裘给他披好,“现在可以了。”
苏星河不喜也不恼,任由他胡乱折腾,等到他收手,只道,“那走吧。”
夜扶桑深觉意外。从他这个措辞来看,是要自己也一起去吗?他没有会错意吧?
“我也可以去吗?”
苏星河又不理人了,率先走了出去。夜扶桑赶紧追上去,边走边叫,“喂,掌门师叔,你眼睛又看不见,就不要走这么快。”
夜扶桑跑到苏星河身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道,“你扶着我,更稳一些。”
两个人足足走了两刻钟,才穿过梅林,来到一处亭台。此时,梅花怒放,幽香沁人。从里面行过就能带走一片芳魂,经久不散。夜扶桑总能在苏星河身上闻到这种味道。原来是在这里沾衣而来。他边走边四处张望。
梅林里的梅花都是一种,白花绿萼,枝条也是绿色。端的清新淡雅,超凡脱俗,大有君子风华。
“这是什么品种的梅花,竟然这么香味浓郁?”夜扶桑问道。
苏星河将琴放在亭内的石台上,坐下道,“绿萼。”
“绿萼——”夜扶桑心道,虽然这梅花风雅至极。可若是雪中赏梅,还是红色更佳。
夜扶桑抬头看那亭台,凉亭下挂着一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大字。虽然笔锋犀利,体格高雅不俗,只是着实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两个字。
“掌门师叔,这凉亭上面写的什么字?”
苏星河伸出手指拨了两个音符道,“浮生。”
“嗯?”夜扶桑疑惑。苏星河怎么会如此亲昵称呼自己的名字?
“亭的名字。”苏星河继续道。
“浮生亭?”夜扶桑这才回神,“怎么和小爷我一个名字?”
夜扶桑有些不开心。他讨厌别人与他穿一样的衣服,用一样的东西,喜欢相同的饭菜,爱慕同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