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白皙,像是上乘的羊脂白玉,可因为少见阳光的缘故,总是多了几分沉郁之气,少了些许神采。再加上豪无瑕疵,像是了无生机的陶瓷,完全不像活人的肌肤。
他就这样端正而坐,整个人清冷出尘,仪容出众。
“这位仁兄的模样真是人中极品,叫一句神仙哥哥真是毫不为过。我一个大男人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何况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春心萌动,要死要活的。他爹娘可真是做孽啊,生生造出来这样一个祸害,专门来这世上祸害人心。”
夜扶桑不住摇头,看那苏星河眼睛上蒙着的白绢,眼睛转了转,忍不住猜测,“只是在白纸门时看他那般豪无障碍的行走姿态,一点儿都看不出失明的模样,该不会是装的吧?”
夜扶桑起身,隔着茶桌朝苏星河凑了过去,他的脸只与他不足半尺,能够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梅花气息。
“我就偷偷看一眼,看过了再给他系上,也没关系吧?”夜扶桑缓缓伸出手,手刚触及那白绢就突然一凉,被剑鞘隔开了。
“呃——那个——”夜扶桑觉得无比尴尬,像是偷香窃玉时被主人当场抓获。他涎着脸干笑,“你别误会——我就是——就是借你外边的床榻睡一会儿——我不是来偷东西的——那个——客栈满员了,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夜扶桑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像是见了猫的老鼠,畏畏缩缩的。他胡言乱语说完直想扇自己耳光,转而才发现苏星河根本没有听的心思,径直走到床前和衣而卧。
就像是没有他这么个人,也没有刚才那出闹剧一样。
“这人——也太奇怪了——”夜扶桑说完,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看在仁兄没赶我走的份上,就不说人家的坏话了。不过有些遗憾,还不知道这位仙尊姓甚名谁呢……好吧,只能下次再问了。”
喃喃自语说完他就躺在外面榻上睡去了。
次日,莫随风是被人吵醒的。
鸡刚鸣第二遍,他的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他翻身起床,刚想训诫弟子,可一看到那张被吓得扭曲的脸,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立刻改了话头,“怎么了?”
“活了——活了——他活过来了——”那弟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被吓得浑身颤抖,失魂落魄,嘴里只重复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莫随风伸出手指点上他眉心,默念了两遍回魂咒,那弟子的神思才清明起来。
“谨言,不是让你与慎行一起看着那白纸门的吗?”
谨言眨了眨眼睛,这才平复了心绪,长出一口气,咽了咽唾沫,“是,弟子们在那里埋伏了一夜,直到——直到今天早上鸡鸣第一遍的时候,突然飘过来一阵白雾,等那白雾飞过去以后,那白纸门——原本破落荒废的白纸门突然焕然一新,和以前的高门大户一模一样——”
“又是幻像?”
“恐怕不是——有什么幻像能够鸡鸣以后才出现的?那些鬼魂们哪里有这样高深的道行?最重要的是,我——我看到了白家九爷——他——他打开府门走了出来——”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谁说不是啊?当时你我虽然年幼,没能前来白纸门围剿。可师尊回去后亲口说的,白家九爷被现今的羲和神君一刀穿心而过,钉死在了白登道的棺木前。各大家主也上前检查过了,确定是心脉已断,呼吸全无。后来尸体都被大火烧成一把灰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莫随风没有说话。
“退一万步说,咱们假设他们白纸门能让人重生,可想要弄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白重九,那不是比登天还难么?”
莫随风半信半疑,走出房门下楼想要与楚易知商讨一番,却看到他同样一脸茫然坐在楼下。看这样的情况,多半也是听弟子回禀过了。
“平易真人,现下我们该当如何?”
楚易知捋着胡须不语,片刻后一拍桌子,无比有魄力,“我们现就去一探真假。”
莫随风也觉得甚合心意,于是吩咐弟子们整装待发。
就在此时,门外一片人声鼎沸,不多时,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眼神里面一片森寒,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就会瑟瑟发抖。
他黑色的披风飘在身后,上面一只金乌展翅欲飞。
随着他的走进,身后的二十多个黑衣侍卫也走了进来。一时之间,原本空阔的正堂,竟然显得狭小起来。
那人刚一站定就有一个黑衣男子从楼上跃下,在他面前抱剑行礼,“神君,找到公子了。”
与此同时,那个昨日见到的黑衣少年踢踢踏踏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