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君也赶紧跳上马车,家僮挥鞭而去。
心里觉得奇怪,芳君问道:“你咋认出俺来了,今天俺可是男子打扮,隔那么远你就认出了?”
家僮回头笑道:“小的认识您多年了,姑娘的一举一动小的记得可清了,身形啊,举手投足的动作那是不变的。”
“原来如此!”芳君心想看来这仪态动作上还得加强,得硬一点才行,就在脑子里细细的过了一遍。
不觉间马车已经稳稳的停住了,“姑娘,到了,还是老地方状元楼!”
“哦!”
重新理了理妆容,得知仍是三楼老包房,芳君特意模仿着男子仪态,缓慢却又有力的蹬着楼梯上去了,甚至踩的楼梯木板吱嘎嘎作响。
到了门口,果然听到里面有几人在说话。
芳君结下腰间绑着的小铜镜,再次看了一下自己,却惊奇的发现那药丸真的很神奇,自己的脸皮颜色果然暗了许多,往日那吹弹可破、白如净雪的娇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也太快了吧!”
芳君不由惊叹的叫了起来,甚至惊动了里面的人,谈话声止住了,脚步声传来,一人打开门探出一颗脑袋。
“你是?”
“认不出俺了?”芳君得意极了,“老二,俺是老四呀!”
“啥?”
林清迈了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下,是有些像。
急的芳君一把拉住他,附耳说了一通。
“原来如此啊,可是……”
林清回头看了看屋里,将芳君拉到一边,指着她的下巴说道:“老四,你嘴上没毛啊,你看哪个男子没胡须呢?”
“哎呀!”芳君听了大惊,心想娘和自己咋都没想到这个呢,真是太大意了,于是忙问该咋办。
林清听了也不搭话,扒着栏杆朝二楼看了看,又听了听,喜上眉梢道:“二楼有人点了戏呢,去借个胡子去。”
“真有你的!”芳君大乐,使劲捶了林清一下。
却说屋里的李文清几个,见林清出去好一会儿也不回来,不由心里觉得不对劲。
李文清使了个眼色,高宠起身赔笑道:“袁相公,我去净下手,马上就回来。”
被称为袁相公的这个人年约三十,名袁襄,前年刚考上了秀才里的一等生员——廪生,也因此获得了朝廷每月发放的钱粮奖励,还可以为他人科考作保,这就是李文清为芳君找来的保人了。
袁相公也起身拱手道:“高公子客气了,随意就好,只是鄙人另有受托,恐不能长留,因此希望早点了结才好。”
李文清也起身拱手道:“相公不必焦虑,我那兄弟马上就到,您务必多待片刻,误不了您的事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袁襄坐了下来,“李公子您的事儿呢,小生不敢推辞,只要符合朝廷要求,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
说话间高崇起身离开,准备出去找林清,没想到刚走到门口,门开了。
见正是林清,高崇埋怨道:“老二,你去干啥了啊,老四到了吗?”
林清笑笑侧了个身,把芳君从墙后拉了出来,“过来呀老四,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一般。”
“老四?”
高崇,李文清听了张大了眼,见林清挤眼,李文清明白了,于是笑着走了过来。
“老四,咋弄的嘛,半月不见都消瘦成这了,老实说去哪家窑子浪荡了,都要科考了还不收心,真该罚酒三杯哈哈。”
“没错,没错!”高崇也是拍手笑道:“自古美人是把刀,专把色鬼熬成渣。”
林清忍住笑拱手道:“都别玩笑了,老四是闷骚,敢做不敢说,别取笑他了,快给老四引荐一下袁相公吧?”
“唉呀!”李文清拍了下脑袋,“忘了正事了,老四你过来,这位呢就是哥几个给你找的保人袁相公,快来敬人家一杯。”
芳君心里很是忐忑,怕被人家认出来是假的,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林清性急,拉着她的手过来了。
袁襄已经起身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芳君,问道:“兄台,鄙人袁襄,本县廪生,受李公子之托来做个保人,不知可有验票?”
芳君手心捏出了汗,想开口又怕张嘴就露馅,支支吾吾不知说啥。
李文清心领神会,笑道:“相公有所不知,俺这兄弟天生一个娘娘腔,阴柔的比那女子都娇媚,估计他怕吓着您了。”
袁襄听了摆手道:“不妨事,娘娘腔鄙人也见过许多,都是天生的,不必太自卑,咱们读书人靠的是才华。”
听了这话芳君心下稍安,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气压着嗓子开口了,“兄弟叫董金宝,本县董家庄人氏,今年想参加童生试,希望相公能做个保人,这是一点心意希望您笑纳!”
说罢芳君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恭敬的呈到袁襄面前的桌上。
不料袁襄笑笑推开了银子,“不急,董兄弟,鄙人还有话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