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支支吾吾道:“没啥事,就是去打了一卦,本想为你求个姻缘,不料那先生信口胡诹,说啥你是龙凤合体的神胎转世,是啥状元之命,这不笑话吗,俺骂了他几句就回来了。”
“娘!”
芳君听了此言大乐,拍桌子站了起来,“也许那算命的说的没错呢,女儿想了许久,要想把咱家顶起来,还是科考这一条路啊,俺要去考功名!”
“啥?”
虽然女儿说过了,她不过是当女儿随口一说,毕竟女娃没法考嘛,如今见芳君如此郑重其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芳君将与李文清、高崇、林青三人相会的事说了一通,“娘,俺觉得也许可以,他们虽是魔头,也都是县里有门路的,真不行,女儿宁愿终生不嫁。”
“那可不行!”
柳氏笑骂道:“你想吃老娘一辈子啊,想都别想,不瞒你说,我今天还去了庙里,给菩萨许了愿了,让她保佑你早点出门呢,还去……”
柳氏想了想,把话又吞了下去。
“还咋了啊娘,您难不成当街给俺拉女婿了?”
“噗哧!”
柳氏哈哈大笑,“得了吧,就你这魔头名声,说出你的名字人家都躲着走。唉,真是人走茶凉啊,那家没良心的……”
芳君不解,搬着凳子坐到了柳氏跟前,“哪家没良心的呀,娘老爱说半句话。”
“唉!”
柳氏叹了一口气,眼泪又自动流了下来,“说出怕刺激你啊,你爹活着时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人家是看你爹愿意给五千两银子嫁妆才答应的,如今你娘五两都拿不出,把你熬成老姑娘了,娘的罪业啊!”
芳君瞪大了杏眼,“是哪家,敢瞧不上本姑娘,俺去砸了他家!”
柳氏看了看芳君哭了起来,“人贫莫登富家门啊,人家也是县里有名的富户,娘今天卖了一点自己的嫁妆,买了点礼物想去那家说说,把你娶过门,不料人家大门都没让娘进啊,还把婚书还回来了,还说啥除非公鸡下蛋、狗头长角,你能当上状元,也许可以再续婚姻呀!”
“娘!”
芳君听了又羞又怒,“您咋那么下贱,女儿是垃圾没人要了吗,也不嫌丢人!”
柳氏笑道:“丢的是俺的脸,能把你送出去,不要脸都行!”
“别说了,娘!”
芳君气愤的起身来回踱步,一字一顿的说道:“公鸡下不了蛋,狗头长不了角,本姑娘未必做不了状元,娘不许再去他家,俺要读书考功名!”
柳氏听了犹豫了一下,拍案而起,拉住芳君手说道:“俺妮儿有此志气,娘等了二十年了,俺就舍得一身剐供你读书考功名,要死一起死,要富贵一起富贵!”
“富贵,富贵!”
金宝也叫着跳了起来,芳君欢喜道:“娘,俺就顶替金宝的名去考。”
柳氏看了看金宝,点头道:“俺妮儿就是聪明,走,跟娘去给你爹烧柱香!”
西边有间房芳君没来过,原来这就是爹的牌位所在。
“跪下!”
柳氏边点香边说,“还有你金宝,也跪下!”
芳君拉着金宝跪于蒲团之上,柳氏上好香哭道:“金宝他爹,你个没良心的,留下俺们娘几个吃这恁多苦,今儿你闺女芳君愿女承父业去考功名,你若还有良心就保佑她黄榜题名,再让她早点出门儿,那俺就是早死十年去陪你也行啊。”
“娘!”
芳君心有不忍,想要宽慰一下娘。
柳氏头也不回骂道:“跪好别说话!”
又说道:“恁妮儿是女身考功名,犯的是重罪,闹不好要砍头的,你若不保佑她,俺就先砸烂你的牌位,看哪个狗日的来给你上供!”
芳君被柳氏的话逗得哭笑不得,柳氏扭头道:“不许笑,磕头求你爹保佑!”
“不孝女芳君敢请爹爹保佑,保佑妮儿一路考进金銮殿,让咱董家重新顶起来!”
“咣!咣!”
正磕着头外面传来了锣鼓声,又听得有人大叫着:“金宝他娘,在家吗,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