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统领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兵感激的看着陈扶风。
“你认错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兵。”陈扶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看您英挺,眉目间似有王气,日后必定可以封侯拜相。”老兵这话,也不知是有依有据还是奉承之言。
“我...我帮你推过去吧,你歇会儿,歇会儿。”陈扶风脸颊发烧,低下头,推着车走了。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就拥有别人用命都换不来的荣华,想想有愧啊。
夏青云不忙的时候,陈扶风就跟着他学功夫,听他讲兵法、蜀地地形、敌我差距等等。
几个月后,陈扶风就算灰头土脸血染戎装也能闷头大吃,他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在战场上真正能用得上的东西。
最后几战,夏青云把陈扶风安排进前锋的位置,干的是拿刀砍人的活,暗地里还是派了一个人跟着他。
川南王一方已经溃不成军,川南王是个有骨气的人,宁可战死,决不投降。
夏青云与他对峙时,川南的军队节节败退,这个人还能面不改色,和夏青云相持着。
“为什么要反。”夏青云拿剑指着他,如果川南王说一个降字,这剑就能收回剑鞘里。
“皇帝四处征伐,欠下了血债,日后必有人要擎渊偿,川南不想陪葬。”川南王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散发着狠戾的光。
“为君者,治天下;为臣者,辅君王。侯爷乱了规矩。”
说完这话,夏青云取下川南候的首级。
士兵们看川南候已死,没了主心骨,要么随主自尽,要么逃窜被俘。
夏青云发了收兵的军令。
陈扶风让血污遮住了英挺的五官,提刀走回队伍里,撤下头盔,头发乱成了鸡窝状。
拿刀的手,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
那坚毅的面容,分明已经褪去了少年人模样。
......
回程前。
仗打完了,陈扶风一放松,又露出贪玩的天性。
软磨硬泡向夏青云要了一次游山玩水的机会。
夏青云想了想,带着他去不远处的青城山走了一遭。
山顶云雾缭绕,让人如临仙境。
“夏将军,如果川南王不顽抗,你会放他一马吧。”陈扶风说话,愈发成熟了。
“也许吧。”夏青云负手而立,望着眼前巍巍山河,气势恢宏。
庆元帝做皇帝,为开疆拓土而号令征战四方。他是个将军,打了多年的仗,现在只想着保境安民。
夏青云此刻,才理解了祖父当年的心情,明白他为什么征伐一生,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告诉自己真相,保两境不起战祸。
两人还在闲话,丝毫没去留意身后,树林中突然窜出来一个蒙面人。
陈扶风没有防备,蒙面人一掌拍向他的肩头,掌力极重,陈扶风当即口吐鲜血,跌坐在崖边。
“殿下!”夏青云转头看过去,让蒙面人有机可乘,也受了一掌,连退几步,唇边渗出血滴。
陈扶风完全懵掉,眼睁睁的看着蒙面人一刀向下砍去,地面震出一条裂痕,他没来得及躲开,和破裂的岩石一起掉了下去。
剑从手中脱落,掉入崖间茫茫的雾林云海,听不到一点响声。
陈扶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万丈悬崖啊,心想可不能像那把剑一样,他用力将五指死死扣住突出的石块,吊在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