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好了,大姐因为总被婆家嫌弃生不出儿子,想不开跳河自尽了。”
远远的,徐雨溪就听到了河边的山坡上有人不知在喊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是向着自己来的。
她愣了愣,来不及说什么,更顾不上纠正她的称呼,就被满脸焦急的人拽了过去。
“不对,黄家娣要是跳河了,你找我一个人也没有用啊?赶紧回大队里多叫几个人!”
被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好几步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停住脚步。
她刚才从服装厂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6点出头了。
虽然在街口碰见了骑着自行车出来办事的同学,搭了个顺风车,省下来快一半的路程,可这会儿估摸着也离7点钟不远了。
要是在平日准时下班的点,还能有两三个同大队的工友来帮忙,可这会儿估计人早就回到家了。
这一路走来,根本没碰着什么人,要是想找人,只能回大队里叫了。
黄佑男一边往四周打量,一边解释道:“没跳成,被我拉回来了。就是扭到了脚,心情也还没缓过来,现在正蹲在河边哭呢。
大姐一直很羡慕你,会读书还有份工作,我就想着让你帮忙去劝劝。你说的话,她一定听。我们走快点,她身边现在没有人看着的。”
徐雨溪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担心拖久一点人就出了事。虽然关系一般,可好歹是两条人命呢。
脱出大路往里靠就是河边,泥土松松软软,并不好走。
她跟着走了好一段距离,发现下了坡以后越走越偏僻,不由得心生疑惑:“还没到地方吗?”
“马上到,就在前面!”黄佑男的步子迈得很快,手上的力气也使得很大,生怕人半途就跑了。
转过弯以后,路边果然蹲坐了个人,憔悴沧桑,蓬头垢面,低头看着河水在发呆,听到动静愣愣地转过头来。
徐雨溪吓了一跳,只觉得黄佑男心可真够大。
这地方平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怎么能将刚刚闹过跳河的孕妇就这么单独留下来呢?
心里悄悄嘀咕着,她挣脱了黄佑男的手,小跑过去扶起人。
正想劝慰几句,却发现眼前的脸干干净净,还带着点狠意与决绝,哪里有半点泪痕。
“大妹,我心里好苦。他们说这次肚子里的如果还是女儿,就要把我和孩子们都赶回娘家。以后我们母女几个可怎么活下去啊!”
黄家娣越想越害怕,手下也越抓越紧。
如果说之前心里还有些犹豫,可如今看看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生活,她蓦然就下定了决心。
她们同是黄家人,还只差了两岁,日子却是过得天差地别。凭什么?
徐雨溪干净光鲜,皮白肉嫩,身上的衣服没有半点补丁,还有一份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好工作。
反过来头看看自己,已经是2个孩子的妈,肚子里还有1个。
大字不识几个,在娘家不受看中,在婆家也被磋磨。皮肤粗黑,又瘦又干,家里就没有一件拿得出来的体面衣服。
小弟说得没错,今天的事情如果能成功,以后自家就有了大靠山,婆家再也不能欺负自己。
想着娘家人的承诺,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之前约定好的信号。
徐雨溪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说是在诉苦,可那目光却不断闪躲,脸上写满了慌张,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她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黄家娣拽得格外用力,连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胳膊里。
紧接着,身后的黄佑男也走过来,挟住了她的另一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