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女式裙衫的周琼本就有些尴尬,听到云苓这句话的时候便更加窘迫了。
少年人到底出身不凡,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道:“先欠着。”
他出门没带钱的习惯。
云苓却是摇头,“不行,现在付。”
周琼斜睨她一眼,摊开了手,“没钱!”
理直气壮地摆烂。
云苓却将毛笔往他手里一塞,指着他的手道,“劳动光荣,你得用双手给自己挣衣裳,挣这几日的口粮,至于老太爷的诊金可以先欠着。”
周琼狐疑地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问,“是要我写欠条?”
写欠条的路数他很熟!
接过宣纸,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正欲抬笔又皱眉道:“没墨。”
“你想办法啊,那些半夜出去劫富济贫的大侠们不是都直接一封血书的?”云苓挑眉,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周琼当即就觉得指尖一痛,扔了毛笔道:“我病重没血。”
云苓这是在挖苦自己一身夜行衣昏在了山林里,他哪里会不懂?
少年人心高气傲却也不会就此上当,当众搞江湖宵小写什么血书的桥段。
他狐疑的望着云泠。
这死丫头莫不是想起了红莲寺湖边的事情,故意借这个机会报复自己?
周琼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肚子上。
纤腰楚楚.....
他赶紧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踢了出去。
一个还没长大的矮冬瓜,哪来的腰!
云苓转身将桌上的罐子拿了过来,倒在小碟子上,又加了点茶水,“喏,用这个写。”
唐老太爷在路上替她准备了不少草植研磨出的干粉,可作为调色之用。
这罐子桃夭粉色是她用了干荷花和干凤仙花的粉末调试出来的,温柔娴雅的颜色涂在通草莲花上,精致鲜艳,如点睛之笔。
不过用来写字的话,似乎又太过闺秀气了些,周琼也是头回用这样的“墨水”写字。
奈何房间里实在没有墨水,只得提笔沾了些颜料,压平了纸张。
正欲落笔,云苓却伸出咬痕犹在的手,拦住了他。
周琼瞪向她,这要他写欠条的是她,拦这不让写的也是她,到底意欲何为?
云苓却端坐在板凳上,正色道:“我说,你写。”
在现代也练过几年毛笔字,她的造诣还算可以,但是这个时代的有些文字与后世的传承已经出现了诸多岔路,某些文字她通读是没有问题,可若是直接写的话,难免会出现错别字。
这错别字拿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以后还怎么跟那个清澜公子合作?
云苓可私下打听过了,据说这个清澜公子生意做得极好,开瑞都的店铺虽然小小的不起眼,但在周围的县城乃至其他几个州府的店铺却有些规模,各行各业都有涉足,难保以后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这书面印象还是要的。
“你不会?”周琼反问。
他立时反应过来,云苓并非要他写欠条,而是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