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承认,可是楚幽知道,这就是楚桓教他的,是她的哥哥不许封白羽和自己玩,自己这样帮他,事事都为他着想,可是他却不许自己有一个投契的朋友。
楚幽撇撇嘴,鼻子有点儿酸,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想念父王和母后在的时候,想念那时候同她玩耍的太监和宫女,想念投壶和马球。她想念自己一个人坐在母后宫前的台阶上,学着“天阶夜色凉如水”的凄凉模样看夕阳,那个时候她一点儿也不难过,只是故作矫情,她真喜欢那样的故作矫情,而现在同样的红霞满天,只让她觉得压抑想哭,一眼也不想多看。
她满心郁结,她心里知道这样不好,因为越哭就会越悲伤,她不想被这样悲伤的情绪压倒。她攥着拳,瞪着眼,狠狠跺着脚往屋里走,好像她的手里掐着敌人的脖子,脚下踩着敌人的头,可这敌人不知从何而来,也未能真的让她好受一些。
故而她只坚持着走到门口,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没有刻意压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竟然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更没有人来安慰,这让她愈发难过起来。
她放声大哭:“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这样喊出来,竟然觉得好受多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哭的时候,韩俊和许奇都曾经路过她的营帐,也都听到了她的哭声,只是他们已然吃一堑长一智,生怕她又酝酿了什么阴谋,故而不仅自己装作听不见,还叮嘱路过的士兵都要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而马伯安也有幸听到了公主的痛哭,犹豫了一下告诉季常,季常立刻问:“谁惹她了?”
“没有啊,听说才刚把许奇收拾了一顿,再说了,就她那古灵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连韩俊看见她都头疼,谁敢惹她?”
“也对。”季常坐下来又想了想问道,“如何哭的?”
马伯安道:“嚎啕大哭,惊天动地的。”
“这么大阵仗?”季常思索片刻,“难不成她又有什么计划?”
“我也这么想,咱们这公主吧,看着不着调,却总是出奇招,没有让一件事掉到地上过。”
“嗯,”季常点点头,“别去了,先静观其变。”
就这样,她哭啊,哭啊,直到天黑,哭的睡过去,都没有人来看她一眼。
半夜,楚幽饿醒了,揉揉眼睛,整张脸都哭肿了,鼻子眼睛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心里却轻快了许多。
楚幽从营帐里出来,月光很明亮,照的周围亮堂堂的,楚幽肚子有点饿,可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吃的。
军营里就是这样,过了造饭的时间,就只能自认倒霉饿着。
她叹口气,有点难过,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平地风起,吹得战旗哗哗作响,一团乌云飘过,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顷刻陷入了黑暗。
楚幽打个寒颤,不敢动了:“有……有人吗?”
哭声似乎消失了。
楚幽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即便有,哪里就那么倒霉,让自己撞上。
罢了,还是回去睡吧。
刚一转头。
“啊!”
一声尖叫。
楚幽吓了一跳也尖叫起来。
两个女人面对面尖叫了一会儿,楚幽先停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来她似乎叫瑞雪,许奇还说她是韩俊的新夫人。
不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声音:“谁在哪儿!”
“是我,楚幽。”楚幽说道。
“公主殿下,您没事儿吧?”士兵正寻声往这边走过来。
瑞雪似乎有什么秘密,转头钻进附近的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