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心想要躲避世事纷争的人们,又总是难以避免的被世间之事左右着一生。
在孑域这个世外一角的冬季末,伴随的底色总与伤感并行。
没有太多春季的青葱与生机;也没有太多夏季的热情与温热;更没有太多秋季的收获与快乐......
为什么会这样呢?
冬季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元素能够左右着这个世界的伤感,只因寒冷么?还是别的什么?
一生只求吃饱不饿的村民们自然不会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
老太儿也许能给你答案,老太儿的书——《巫语》里也许也有答案,但此时此刻除了敏感的小沫和外来的羽儿外,没有人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因为生活里的一切都过的顺理成章、理所应当、合情合理。
至少,在以往的日子里,对于村民们而言是这样的。他们只知道:
一日三餐,朝九晚五,男耕女织,仅此而已。
直到,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醒来:
“老麻子!老王!快起来,快起来!看看,看看,后院里羊咋都死了!”后院突然响起爷爷的呼叫声。
如往常一样,他在启明星刚升起时便起了床,他习惯性的去河边逛了逛,哪怕没有了鱼可以抓也一样...
从河边回来时,爷爷却惊觉院落后的死寂有些不同寻常,从灶房右侧绕到后院后,发现所有的羊——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无一例外,全部死了。
几乎所有羊的死像都一样:四脚朝天、四肢僵硬,羊头别开,眼睛焕然的看向在前方。
它们分分躺在东院前的废墟里错落有致、延绵不绝,直至白色土培墙的后方......
朝露沁湿了它们的毛发,在一片焦灼的炭黑里,废墟看起来一片惊悚。
爷爷话音刚落,在灶房睡觉的老王便惊醒过来:“啥?”老王从灶房的柴堆里做起,透过窗户看了看话音的方向,而后便立即朝院后狂奔而去。
身旁的张老头也被吵醒了:“嗯?啥情况?”只见张老头嘴巴里含着一根黄色的干麦条,恍恍惚惚的眯着眼睛,目送着老王的背影向门外走去,又恍惚间感受到了什么似的:
“呸”张老头突然奋起,把麦条吐掉,跟了出去。
见到眼前凄残景象的老王霎那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语凝噎......
三个老头就这样站在了东院的废墟里看着死去的羊群,各有所思。
“哒吼吼——”日出还未升起,便听到了村落里公鸡的鸣叫。
“嘘——”最东边的哨兵也又早早的站起了岗。
......
良久后,老王才喃喃自语道:“记得以前老太儿人常对我说:‘好牧人要懂得为羊舍命’,此情此景,我老王若不舍命又情何以堪......”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一头撞死在了一旁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