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北辰一行三人一边查探孟天佑的下落,一边往京城赶。他没了浏览风景的兴致,李玄衣的一席话让他的心彻底乱了起来。他不知道大师兄现在伤的到底怎么样,他不知道大师兄在京城住的惯不惯,他不知道二师兄三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亲自面对面的问他们两个,他们眼里是不是还有师父。
连玉城和卫明兰一路上看许北辰心事重重的,见他没说,两人也没追问,连玉城想找个机会讲个笑话调和一下气氛,后来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只得作罢。
江湖之大,世界却如此之小,不用许北辰去找,他的两位师兄在面前拦住了去路。后面还跟着五个人,五个带着长剑,一样衣着的五人,和云梦山的那晚的情形如此之像,只不过黑衣人换成了两个师兄,只不过师父已经不在人间。
五人身体消瘦,手指修长,显眼的是五人中有两个人的手指伤残,伤口早已愈合,只不过一人右手少了跟无名指,一人左手少了跟食指。
许北辰站定,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两位跟自己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练剑的师兄。旧时的回忆愈来愈远,逐渐的模糊起来,接着又非常清晰的闪现在眼前,他在等两位师兄说话,他要看看自己的师兄会说什么。
连玉城看对面前边两人的装束和许北辰相差无几,都是一样的长衫,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就像是从一个店里买来的。后面五人十有八九是五行棋了。
应攸往和莫克违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两人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就这么理直气壮的站着,就这么看着对方,没一个人要拔剑的意思。
最后许北辰还是按捺不住,痛苦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攸往说道:“小师弟,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下山了,该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许北辰红着眼睛说道:“这么说是师父安排错了,耽误了你们的前程。”
莫克违刚要发作,被应攸往按住,他也不生气,说道:“我没有说过师父安排错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许北辰仿佛又看到了师父的样貌,他说不上自己是伤心还是气愤,在无数个夜里,他的梦里只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青青。他看着两个去意已决得师兄,看着两人还穿着师父下山为他们四人定做的长衫,说道:“这长衫已经配不上你们的身份了,你们还是还给师父吧。”
这时应攸往和莫克违几乎同时大声叫道:“你住口,你没资格这么说。这长衫我们会穿一辈子,要我们脱了这长衫除非师父活过来要收回去,要不你就杀了我俩从我们的尸体上脱下来。你以为只有你对师父好啊,我们两个又何尝不是,我们又何尝不是把师父当亲生父亲看待。从小师父就偏心向着你,我俩没说什么,只要师父高兴。大师兄更是不跟你计较,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心里如意。你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凭什么说我们俩就是错的,我们心里只有师父,再没有别人。”
许北辰看着两位师兄,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离得越来越远,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好如初,都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心无芥蒂的说笑。
他再一次感到了人事的无常和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看着一杯水洒到地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珠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