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悄声道:“听说,前几日,焦作息那老匹夫,嗯,在全市干部会议上,被人带走了。”
卿幽兰神色变幻,犹如深潭投石,继而激动不已,嘴唇颤抖,眼眶湿润,嚅嗫道:“只道是苍天有眼!”
女人似乎有些寒冷,拉过羽绒服,狠狠裹紧。
江宁起身,过去打开挂壁空调。
返回时,他看到女人头靠沙发后背,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微张小口,大声喘气。
江宁坐下,伸手抓住女人酥软摊在膝盖上的右手,紧紧握着。
他想,她很开心,也很难过,自己应该给予大姐般老领导一抹温暖。
他也知道,她开心更多,远远超过只不过为前夫柳建国深感不值的难过。
女人缓缓睁开眼,慢慢坐正身子,拿左手搭在江宁手上,凝视着这几年一直陪伴自己左右始终不曾离开的前秘书,声音沙哑道:“小江,你别担心,大姐真的很开心,只是曾经发生那件事,如同梦魇,纠缠了我好几年,我想,今晚,嗯,肯定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从未有过的踏实觉!”
江宁嗯一声,手指加上几分力道。
感受到了江宁的关心,女人心中温暖如春,慢慢俯下身子,将俏脸挨在少年手上。
身子前倾屁股挨着沙发的江宁一动不动,陪着老领导。
女人终究是女人,缓缓起身,主动换了座位,挨着江宁坐下,随后将脑袋耷在少年肩膀上。
少年心神骤然收紧,不由暗呼,我的老天爷,这如何是好?
她……她可是……未来丈母娘呐!
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臂膀上的压力,一种柔软的压力。
该死的本能,瞬间激发。
少年像尊石雕,没有声响,没有生命,风吹不动。
女人眼眶溢泪,慢慢打湿少年肩上衣服,她嘴里喃喃呓语:“难呵……太难了……你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我哭过多少回……你知道吗……我好孤单……”
少年顿觉鼻酸,再也顾不上其他,紧紧搂住女人,拥在怀里,用手轻拍她后背,像当年安慰被伯妈狂揍一顿的满娃子,“别怕,有我呢,什么坎儿都会过去的,以后就是好好的”。
女人嗯嗯连声答应,抽泣得越发厉害了。
少年也没有其他更加有效的安慰方式,就这样,紧紧抱着她。
室外,雨渍挂檐,桐叶滴动。
尚未返岗上班的乡政府四合院更加寂寥,甚至没有一声鸟鸣。
女人蓦然一笑,坐正身子,扬手轻打他一下,嗔道:“真是没眼力见,还不赶紧去扯张纸巾来,我得补妆呢,等会出去,成何体统?!”
少年欢叫一声,赶紧去办事。
十分钟后,女人在少年的陪伴下,缓步来到四合院。
走出大门口,瞧见街上轿车,卿幽兰回转身,叮嘱道:“小江,走稳,未来才可期!”
党委书记重重地点头,很爽朗的应一声:“嗯!”
看着轿车远去,少年伫立风中,久久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