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阳神恨恨道:
“不错,我恨你,我自问法力、战功、谋略都不在你之下,凭什么你做得战神我却做不得。”
天帝淡淡道:“原来你心中的仇恨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
斗阳神续道:
“那只是开端,我曾对自己说,也许是我不够努力,也许是我运气不好,我还得做得更好,于是拼命打仗,遇事总抢在前头,你说,我为你打了多少仗,又挡了多少敌人?”
天帝静静听着,听到最后,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
“你说的不错,也做得很好,可战神只有一个!”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斗阳神恨恨道:
“以我的资历威望,必然在你之后成为战神,可你还是没给我机会,反而让一个晚辈做了战神,我在天庭何以自处。”
面对斗阳神的质问,天帝泰然处之。
他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深知在权力更迭的残酷性。
他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满意。朗声道:
“你法力高强,战功赫赫,也的确有些手段,但你好胜心太强,素来奉行以战止战的策略,杀戮太多,戾气也重,威望虽高,却不知军中将士如何评价你!”
“那些士兵如何评价,有何要紧?”斗阳神不屑一顾。
天帝冷冷道:
“你不体恤士兵苦难,一味催战,为了不拖累队伍,不惜抛下伤兵,甚至以伤兵做饵,诱敌深入,草菅人命,有何德行可言?”
斗阳神冷哼道:
“你妇人之仁,只要能打胜仗,死些伤兵又算得了什么,总不能让没受伤的人去送死吧。”
天帝道:“你的确勇猛过人,但也好战嗜杀,那些魔族降兵,你是一概杀掉,可知他们也是人,战争不是满足主将的一己功利之心。你虽战功卓着,但是又有多少士兵愿意跟着你呢?”
斗阳神大声道:
“那些魔族人难道不该杀吗?不愿意跟我出征的人都是懦夫,软骨头,这样的士兵要来何用?”
天帝冷笑道:“正因如此,你无法成为战神,我们要守护神州大地,还要主导人间战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干戈,有杀心更要有仁心,如此,方能成为司战之神,而非司战之魔。”
“哈哈哈……”斗阳神笑起来,他的笑有些绝望,也有些落寞。
他缓缓抬起头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会对我有所歉疚,我为天庭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到头来,是无尽的指责,无尽的奚落!啊……”
斗阳神忽然一声大叫,身上长袍无风自动,满头白发倒竖,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他抬头望向天帝,双眼目眦尽裂,两行血泪顺着那张苍白的脸流下。
天帝见他如此,只把双眼微闭道:
“师兄,这是何苦呢,我知你自尊心极重,我若找你谈及此事,你必会认为我有意奚落于你,我以为你能想通,那知你竟走上邪道,误入歧途。”
“呸……”斗阳神厉声道:
“什么叫误入歧途,这天下间莫非只有你的道是道,我的道便不是道了吗?神族强大,自然称自己是正道,魔族也曾是三界共主,那时神族也是所谓邪魔外道,你说我有错,你又怎知不是你错了呢?”
“师兄……”
“别叫我师兄。”斗阳神道:“从我反出天庭的时候起,你我就再也不是师兄弟,出手吧!”
“你!”天帝听他说到出手,似乎有些惊讶,随即问道:
“事到如今,你仍然执迷不悟!”
斗阳神道:“还是那句话,你又怎知执迷不悟的不是你自己呢?”
天帝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
“你如今早已成为魔族弃子,若是你放出她们二人,我便让你离去,绝不为难于你。”
斗阳神冷冷道:
“枉你身为天帝,难道认不出这些神光乃是地狱的灭世业火吗?你要有本事,自己何不一试呢,我自问没有放人的本事。”
听说这是灭世业火,天帝也微微变色,问道:
“这莽苍仙当真心机深沉,如此囚禁无非是怕你监守自盗,这样的人你还要为他卖命吗?”
“多说无益”斗阳神怒喝道:“你若没有本事进去救人,更别指望我能放他们出来。”
天帝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试上一试。”
说着右手掐了个灵诀,体内爆发出一层淡淡蓝光,将他身体笼罩在内,成了个炽烈的耀眼光团。
此刻看去,天帝显得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他身体缓缓向前,蓝光渐渐与那些鲜艳的光团相接,发出轻微的呲呲之声。
天帝面色通红,低喝一声,体表那蓝光更甚,缓缓向前推进。
业火虽然猛烈,始终无法突破蓝光,天帝就这么一点点往前,直至面上渗出细微汗珠,这才没入那绚烂的光墙之内。
天帝进去不久,又听的呲呲之声,蓝色光团又缓缓现出。
他一手挟着一女,渐渐自光墙内脱身出来。
斗阳神看着空中的天帝,眼中又是嫉妒,又是狂热,最后哈哈笑道:
“是了,当日我二人在天庭与你相斗,你以一己之力撞得万象玉盘震动,伤了我师兄,其实全仗着天寒甲护身,是也不是?”
“不错,若没有宝甲护身,我自问不能破这灭世业火。”天帝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