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宛若千年的深潭般幽深浓黑,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正在舔舐着自己的獠牙。
“哟?哭了?”花铭凡饶有兴趣地勾了一滴红毛的眼泪下来,戏谑地嘲讽:“就凭你,还染个红毛?出来混也是丢人现眼,回学校重开吧。”
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起身继续往巷子出口走,还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个脏辫的手,又免不了一阵难听的鬼哭狼嚎。
这群人,花铭凡猜测大概率是他那个竞争对手派来的,明面上斗不过他就来阴的,来就来吧,你好歹派点有头有脸的来啊,几个虾兵蟹将,以为他昔日的附中扛把子是吃干饭的?
花铭凡迈出巷口的第一步,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远的地方似乎有引擎声混合着风传了过来,还掺杂了些许劣质汽油的刺鼻烟味。
一辆车开了过来,车轮如虎爪般抠着地面,将巨大的力量灌输到轮子中,响胎声刺耳难听,时速至少有四十。
这条街刚刚建成,街道上空无一人,基建什么的也不是很完全,监控都没怎么安装,如果有人想在这里对他干些什么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花铭凡下意识地想退回巷子里,可是已经晚了,那辆车从他刚出巷子就冲了过来,等他想走的时候车前盖已经顶在了他的身上。
恍若有一头狂奔的大象撞在了自己身上,花铭凡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来到了空中,整个人在离地数米高的地方翻滚了几圈,最后又像是一片被随手抛弃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沥青铺就得路面上滑行了数米,身下的衣服和皮肤被尽数擦破,鲜红滚烫的血流从他的身体里潺潺流出,将灰黑色的马路面染得浓黑。
如果说刚才那个脏辫的痛感是放在绞肉机里绞过,那么现在的花铭凡,就犹如被液压机压成了一片肉泥。
他粗重地喘着气,嘴角挂着几丝血痕,他的腿好像断了,身子动不了,眼睛也被喷出来的血所糊住,视线模模糊糊。
一片血色的视野里,他看到有几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抓猪一样拎起他的胳膊,拖着他上了车。
车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窗户装了挡板,里面的空间狭小幽暗,眼前乌黑一片,刚上车就有人拿了一块湿漉漉的布塞到花铭凡的口鼻前,迷药没两三秒就发挥了药效,本就奄奄一息的花铭凡彻底昏睡了过去。
车子打了个转,油门一踩到底,没几秒便消失在滚滚的灰尘中。
刚刚那几个小混混勾肩搭背地从巷子里走出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擦净了路面上的血迹,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和尾烟在空气中散尽,街上又恢复了刚才的静谧与祥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那辆车子七扭八拐地跑过一条条街道,最后来到了郊外一栋破破烂烂的别墅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戴着黑头套的花铭凡从车上拖下来,扛在肩上一路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窄小逼仄,四周都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腐木和垃圾,刚进来时还有几只老鼠吱吱呀呀地乱窜,只有顶端一盏年代久远的白炽灯短路着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为首那个身上纹着一条暴暴龙的人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下来两个手铐,扯开花铭凡的双臂,手腕一边一个地铐到两侧的铁架子上,扯下头套,随后对着花铭凡断掉的腿猛地踩了一脚。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即便是强效的迷药也遮盖不住,花铭凡瞬间惊醒,嘴里发出肝胆俱裂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