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桃花可看不惯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动作,她知道只有把事情闹大自己和弟弟才能脱身,于是大声喊道:“官爷,我要告状。这牛三虐待学徒!你看,我弟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说着把王少安手上的伤给对方看。
王桃花这么一喊,张捕头就知道这事不能放水了。
递话的那位爷可是连知县大人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听说连知州见了都得客客气气,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站着。
他只得无奈地把牛三的手拍了下来,强挤出一个笑脸:“姑娘你放心,这事本捕头一定会给你做主。”
牛三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捕头巴结王桃花:“张哥,你这是……”
张捕头板着脸,语气严肃:“牛三,他弟弟身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牛三死脑子,一根筋,看张捕头不帮自己,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这哪个当徒弟的没被师傅管教过?”
“你眼瞎啊,打成这样也叫管教!?我弟是学徒,可不是你家奴仆。你打成这样必须给我赔礼道歉。另外从今天开始我弟没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师傅。”
“臭娘们,你别太过份了!咱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他王少安免费给我牛记铁铺当五年的学徒。若是反悔,你就得赔偿我五两银子。怎么,想反悔?行啊,咱们去衙门走一趟。”
为了这张契约,他还送了两担粮食给王家。
“你胡说什么,我家根本没签过什么契约!”
牛三立马让手下进铺子拿来契纸,刷地一声抖开:“你可看清楚了,上面明明白写了王少安自愿给牛记铁铺做工五年,分文不取。若是违约,赔偿五两白银。”
王桃花一目十行,上面确实与牛三说的一模一样。
洛子玉见王桃花盯着契纸看,心下生疑:“这丫头看得那么认真,难不成还识字?不可能,这平川县读书人都不多,何况是个女子!这丫头肯定是扮猪吃老虎了。”
张捕头现在头有些大了,这么多人看着,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于是想着把两人叫到铺子里私了。
不料王桃花指着画押处:“牛三这可不是我爹的画押,你竟敢伪造契约!”
“你放屁!就是你爹画的押,你休想抵赖。当时我看你家穷,还给你家送了两担粮食。”
这话一说,王桃花更加确认不是自己爹画的押,家里可从没得过两担粮食。忽然一个身影浮现在王桃花脑海里。
“你被骗了!跟你签契约的是我大伯,可不是我爹。”
牛三眼神闪烁:“我管是你爹,还是你大伯,说不定就是你王家合伙来诓骗我粮食的。俺老牛是个粗人,我就认这个画押。有本事叫你爹来跟我对质啊。”说完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王少安的爹可是前几天就死了,总不能为了这事把人挖出来吧。臭娘们,我看你还怎么拽!
王桃花知道对方是想浑水摸鱼了,心下一阵冷笑,我就让你这头大铁牛撞个满头包。
“牛三,你明明知道我爹前几日已经过世还这般说,果然不安好心。我爹虽然死了,我依然能证明这不是他画的押!”
说着指着画押处:“大家请看,这是左手大拇指的画押!可我爹左手的大拇指早在十岁那年去山里砍柴时出了意外没了,请问他没有左手大拇指怎么能画押!?”
这一声质问特别大声,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了,立马对着牛三指指点点。
牛三顿时愣在原地,很快又气急败坏地说:“反正你爹死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我们沟子村的人都知道。你若还不信,可以去县衙查查往年出徭役的簿子,里面都没有我爹的名字。因为我朝规定手足双目聋哑残者,不入役。”
生前王有财总是说自己因祸得福,虽然少了一个大拇指,却躲过了无数次徭役!
这话一说完,牛三就冷汗涔涔了。他已经可以断定自己是被王家给骗了,心里恨得牙痒痒。
“官爷,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他牛三殴打虐待学徒,还请官爷为我们姐弟做主。”说着拉着王少安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