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敢在书房久待,心中忐忑,自己见到了老爷的洋相,这、这不会老爷哪天偷偷把他给咔嚓了吧?
他受了一惊,慌不择路的跑出了书房。
顾章身为长葛府的刑狱司司长,他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几分严肃与沉稳,浓眉下一双深邃眼眸似是能洞察人心。
他见着那慌张离开的下人,眉头一皱道:“你这里的下人好生没有礼貌,你们儒家之人不是最重礼仪,连下人都教导不好,又谈何治国?”
陈公相也能猜到刚才离去的那下人的想法,他扶了扶胡须,这位面容儒雅的知府大人笑呵呵道:“是我教导不周,倒是让顾大人你见笑了。”
这一知府一刑狱司司长,两人年纪都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在官场中也属于少壮派的官员。
顾章此时有些奇怪,自己刚才都这么嘲笑这陈公相了,往常他早就回骂,今日怎么这么老实?
他见着陈公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顾章不动声色道:“知府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我好歹也是平级的官员,平日里你最重礼仪,今日我来府衙,你却是连起身问候一句都没有。”
陈公相讪讪一笑:“今日身体多有不便,还望顾大人见谅。”
顾章神色怪异,出言道:“伱生痔瘻了?若如此你赶紧去找郎中,可不要耽误了病情。”
陈公相一听,他脸色涨的通红,恨不得起身和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顾章拼了。
不过想到自己裤裆里的书,他只好把那闷气给憋了回去。
见到陈公相这老实样子,顾章愈发觉得不对,他此时无意一撇,见到陈公相坐姿奇怪,猛然一探爪,抓向了陈公相藏书的地方。
陈公相大惊失色,色厉内荏的斥道:“顾章,你要做什么?”
他想要反抗,但终归慢了一步,‘哎呦’一声惊叫,被顾章一把抓住他裤裆里的书。
顾章拿出那本书,嫌弃般的挥了挥手,似是觉得上面有尿骚味,对着陈公相展示着书,冷笑道:“知府大人不如告诉本官,这是何物?”
陈公相老脸涨的通红,急的像是猴屁股,快速的抚了几把自己的胡须:“书中自有颜如玉!”
“有辱斯文。”
“君子好色而不淫!”
“有辱斯文。”
见顾章一直和自己抬杠,陈公相他急了。
陈公相这时突然明悟了什么,指着顾章骂道:“姓顾的,这书你连看都没看,为何知道里面内容。”
“好啊,只许你顾大人放火,不许本知府点灯是吧!”
陈公相总算反应过来,顾章他怎么知道书中内容的。
顾章神色尴尬了一下,他假意咳嗽了一声道:“这两日有属下报告,说是这册书在长葛府私底下流传甚广,但这书却没有在书坊登记在册。”
“这种不知何处来的书物,我当然要亲自看一眼。”
陈公相闻言冷哼一声,他太了解顾章这个人了,表面正经,心底闷骚,和他一样忠爱风月之地,他这话鬼才信。
知府大人又是蹙起眉头道:“怎么,你是要把这作者找到给抓起来?”
顾章摇了摇头:“法无禁止皆可为,我《大夏律》并没有将禁止这类书写在法律上,至于其中的皇室内容,民众喜闻乐见,我又哪至于小题大做。”
“反而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才会以有辱斯文这类话,去禁止此书吧。”
法律是底线,其次就是道德问题了。
陈公相一摆手怒道:“莫要血口喷人,我大夏的儒家又不是南边那些礼教森严,我们可不管这些,读书人除了国家大事,不就是聊风花雪月!”
“这书虽然语言粗俗不堪,过于直白,但本官却觉得其中内容大有研究。”
“本官一直认为那些学术性的语言太过于难以理解,不适合入门学习,就应该用这种直白的话来讲解。”
“如今造纸成本又没有多少,不像过去那样写文要言简意赅,就应该要支持这种文章才对。”
“若我当了宰相,必要让天下人改变写作著书的习惯。”
顾章见着陈公相侃侃而谈,他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些儒家人真能扯淡,连一本风花雪月的书,都能扯到教育和著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