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汤勺扔回玉盅里,面上明显带了几分不悦,“陛下不是最宠爱贵妃么?即便她给你下毒,你也会甘之如饴吧?”
“怎么可能,我都没碰过她,怎么算得上是宠爱。”
季延歧这话说得真切,原主因为身体有隐疾,即便心中喜爱贵妃,也没有那个能力碰她,顶多是给她一些名誉上和物质上的满足罢了。
如今到了他这里,别说喜爱,就连眼神他也不愿多给。
只是他的话听在凌晏秋的耳朵里,却被他听成了另一种意思。
季延歧此前有隐疾,他是知晓的。
他也清楚以前的季延歧有多喜爱余婉儿,若不是身体原因,余婉儿怕是都已经诞下皇子了。
现在的季延歧身体大好,只要他想,便随时能要了余婉儿。
到时碰过余婉儿的季延歧,便不会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他从来不信什么从一而终,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代帝王。
向来身居高位的人都天性凉薄,季延歧能一时兴起与他欢好,也会朝三暮四同别人共赴云雨。
当然,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季延歧是他先看上的,在他玩腻之前,自然不能让别人染指分毫。
打定主意之后,凌晏秋看向书案上的玉盅,伸手拿了过来。
“陛下先好好批阅奏折吧,奴才便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单手端着那玉盅,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处走去。
季延歧连忙站起身追上去,“阿晏,你信我,我真的对别人没兴趣……”
“今日看不完书案上的奏折,就不要与我同床共枕了。”
“……”
这威胁相当到位。
季延歧立马转身往回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回头大声说:“那你等我啊!”
说完之后,他看向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时间太晚了,也不必等我,你先睡吧。”
凌晏秋的脚步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淡的笑容。
堆积的奏折太多,季延歧哪怕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也没能在月亮高悬的时候,将这些奏折全部看完。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嘴里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白雾,不过眨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季延歧活动了两下几乎快要被冻僵的手指,这才继续执笔批阅剩下的奏折。
他低着头,态度极为认真,竟未发现大门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推开,寒风从打开的门缝中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
冷气袭来时,季延歧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抬眸望去,便见凌晏秋立于玄关处,他身后厚重的雕花大门还未合上,寒风带着白色的雪花飘进来,落在他的脚边,晕开一片湿润。
他的发间还挂着些许雪花,被殿内的热气逐渐融化,染湿了他的头发。
季延歧看得走神,大门合上时,声音将他惊醒,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凌晏秋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大氅,被他用身体紧紧护着,上面没沾染上丝毫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