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彩铃与一群丫鬟终于回来了,那下人赶紧冲上去说道:“彩铃姐,老爷有事找你。”
听到这话,彩铃眉头紧锁,“什么事?”
“不清楚,应该是今儿买菜的事情。”
“好,我收拾完马上就去。”
其实彩铃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毕竟早上那瘟神在怡红院睡得好好的,是她派人将他骗来的,如今自然要找她算账。果不其然,她一进屋,就被崔笃礼拉进去关上门开始毒打。
彩铃在里面一个劲向崔笃礼求饶哀嚎,下人们则在外面听得真切,一个劲咂嘴偷笑。挨完打后,她衣衫不整,捂着脸出来了,嘴角都有血迹。
可大伙儿不仅不同情,还明目张胆地嗤笑。她低着头擦着眼泪,十分耻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她刚进门,一个老男人突然出现了。
他驱散了所有下人,然后悄悄来到彩铃门前,打开她房间的门,拿着消肿的金疮药走了进去。看到男人进来自己房间,彩铃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他又打你了?”
“苏管役不是明知故问吗?”
老男人叹气一声,慢慢坐了下来。
其实他便是苏小依的爹——苏大。苏大把彩铃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腿上,一边抚摸着她的手,一边给她受伤的部位上药。
两个人挨在一起,气氛多少有些暧昧。
“准备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成功?”
“那得看你女儿啊!”
“那丫头有心机,确实不好利用,不过只要将小维捏在手里,她就能为我们所用。但要做就要做的不留痕迹,等事情结束不要牵连到咱们两个。”
彩铃听罢不紧不慢道:“今天她遭此一劫,此刻想必已对那烂人恨之入骨了,如今我只需再制造一个事端,让那烂人将小维毒打一顿,我想等小依回来知道此事,她就该站在我们这边了。”
“好,那就好。对了,还有件事,你给那些丫鬟们说一下,让她们绝不能将井底那秘密给说出去,就说是崔笃礼说的,此事要走漏了风声,你懂的。”
说至此处,苏大起身亲吻了彩铃的额头,然后给她放下一袋银子,推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彩铃笑脸相送,等苏大彻底离开后,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唾弃与无比厌恶。
……
酉时已至,苏大出现在了城北一座官院后门,此地便是虞城的府衙。
“烦请官爷向邓司马禀报一声,就说城北崔府的苏大前来求见。”
捕快甲听他一平民竟敢找司马,当即轰斥:“你一个愚民怎敢求见我家司马老爷,还不快滚!”
“小人是有要事禀报,邓司马识得小人的。”
“老爷今日出去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再不滚就定你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将你抓起来!”
“好好好,官爷息怒,小人马上就滚。”
苏大吃了瘪,只能边后退边说道:“但劳烦两位官爷等司马老爷回来后通报一声,就说崔府之事苏大已安排妥当,如若出手,今夜自来相见。”
“还不快滚!快滚!”捕快心烦已抽刀出鞘,苏大被吓得慌不择路,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惹得那俩捕快仰头大笑。苏大狼狈至极,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操着手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城南兴旺酒楼的醉仙阁里,四男子正在围桌痛饮。
其中三人岁至天命,身材圆润,面相贵气,门外皆有仆卫等候,似身份很不一般。只是他们却对最后一位青年极尽谄媚,毕恭毕敬。那青年衣着朴素,戴着一顶文学高帽,眉眼间透着一股奸邪之气。
此人便是虞城府衙第一人的司马邓昌。
但这司马并非一闲职,全名「刑狱司马」,是有实权在的,总管虞城的刑讼事务,故虞城府衙又称刑狱司。
原本龙崎并不存在刑狱司马一职,各州府刑讼事务理应交于太守。
奈何虞城太守戚蠲军职在身,皇帝言为减轻其负担,故在虞城特设此职,是为例外。
虞城虽属樱州,其管辖范围却不止虞城一处,还有周边的文县、曹县与康县三县,故此刻与他把酒言欢的三人正是这三县县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一位大腹便便者乃文县县令殷爽。
第二位黑脸壮士乃曹县主薄吕威。
最后一位大耳招风者乃康县县令康文治。
邓昌忽然看向吕威,“邓某人今日宴请诸位,为何你们曹县县令何大人没来赴宴啊?”
“回司马,我家老爷年事已高,身体抱恙,故派下官前来赴约,全权代表他老人家。”
“年事已高……”
邓昌看着酒杯轻声一笑,文县县令殷爽见状突然挤眉弄眼着说道:“司马不用管他,下官听说何大人前些日子被神医诊出胸痹,怕是时日无多了。”
“这么说还真是难为他了。”话音未落,门口一身穿黑虎服的官差忽然求见,“司马大人,一个姓苏的下人让我向您转达,他已安排妥当。”
“什么时候?”
“今夜。”
“好,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官差离去,邓昌扭头看向身后三位县官,突然绽放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与他们继续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