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已经微微蹲下行礼有一小会了,坐着的谢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问身边的小丫头:“青柳,将军可出去了?”
“回夫人,方才给太太敬完茶,将军就去兵营了。”青柳看了阿续一眼,才回答。
谢氏点头,仿佛不经意似的看向阿续,像是刚想起来,才和煦笑着:“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叫姨娘起来,姨娘快起来!”
“谢夫人。”阿续站起来,余光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新妇。谢氏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生的明艳动人,举止言谈都是一副贵家小姐的气派,自持身份,礼貌疏离。仿佛在她眼中,阿续不过就是个伺候萧明庭的普通丫鬟,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
谢氏抬手:“赏。”
丫鬟青柳送来一对镯子,上好的白玉,包在一段红绸子里,简单又不俗气。
阿续接过,压下心中的苦涩,还要谢过她:“多谢夫人。”
“我是初来乍到,不晓得府上是个什么规矩,你就按着规矩办事,服侍好将军就是了,我这里用不着你,没事就退下吧。”谢氏挥挥手,她确实不忌惮阿续什么,不过是个花满楼出来的女人罢了!这辈子也入不了族谱,能有什么风浪?
阿续刚回到房里,就叮嘱绿萝:“绿萝,让跑腿的小厮给我买本《水经注》吧。”
“姨娘要什么?”绿萝没听懂。
阿续盯着手中的帕子,又重复一句:“《水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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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小世子看着坐在床边的妻子齐氏,忍不住暴躁起来:“你……你……讲点道理行吗?”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齐氏理直气壮:“你不是喜欢那什么楼里的姑娘吗?天天往外跑,我都给你买回来了,你就在家给我看!爱看谁看谁!”
“你!你!简直胡闹!”宁王小世子才回家,看见一屋子莺莺燕燕,全是花满楼的头牌,什么牡丹,云霞,芸娘,全在家里,当下震惊到连话也说不出来,生气也不是,愤怒也不是,登时脸都气白了。
“胡什么闹!我有的是钱,别说这几个头牌,就是一整个花满楼,我都能给你买下来!”齐氏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我还能治不住你?
宁王小世子连连摆手:“你……你赎她们干什么啊?你一个女人家,你去赎她们?”
“怎么了?我看你不是天天往外跑,就喜欢去花满楼么?花满楼我给你搬家里了,我看你明天还要去哪?”齐氏一昂头,丝毫不畏惧宁王小世子。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宁王小世子高谦玉,面对这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女人,只能恨恨的说:“我真后悔娶了你!”
“嘿,彼此彼此,要不是我爹娘逼着我,我也不想嫁给你!”齐氏也来气,去年在路上亲眼瞧见放荡不羁的高谦玉,她回去就和爹娘哭诉闹着不嫁。可因为家里从商,父亲需要傍着皇家,愣是不管不顾非要她嫁过去。齐氏看着婚事不能由自己,心里就发了狠:好,那就大家都不痛快好了!
宁王小世子瞪着眼睛盯了片刻,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看见院子里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人,没了往日在花满楼的兴致,只觉得她们面目可憎,他摇了摇头,恨恨地走了。
老宁王看着胡闹的儿媳妇,心里就算有万分痛楚,也只能无奈摇着头咳了几声,可嘴上又叹道:“也好,也好,胡闹些也好!”
起码不会被武帝忌惮。
宁王府一片乌烟瘴气的同时,花满楼也是鸡犬不宁。
“芸娘呢?”蒋轶傻眼了:“不是,全……全……全都给宁王小世子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