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熙二十一年,金陵皇宫。
自从张相命人把恶狗的骨灰撒在萧家祖坟上,梁帝就很少做噩梦了。
他站在先帝的画像前,拜了几拜,道:“父皇,前不久儿子又收拾了一次萧家,便再也没有梦到那些事情了。如今兵权三分,皇后父亲严国忠,惠妃兄长胡岩,宁王高谦玉。儿子信的过胡家,却信不过高谦玉,那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仗着是儿子的叔叔,还把着兵权,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他轻轻踱着步子,道:“皇后一直恨朕,她恨朕杀了萧琰,可朕不能不杀他啊!他们萧家人都该死!他们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该死!”
梁帝越说越激动,眼神有些阴鸷,粗喘了几口气:“父皇,我要动皇后了。”
朝阳殿内,皇后严氏正带着宫女们赶制冬衣。父亲即将启程去边疆驻守,这些冬衣等到了冬日正好派上用场。
“娘娘,如今才是夏天,这个时候做冬衣,会不会太早了些?”大宫女珍珠问道。
“不早,边疆那边入东早,咱们金陵才到秋天,那边就已经开始下雪了。”皇后道,她凑近看了看:“又错了一针。”
宫女琉璃心疼道:“娘娘,这些事奴婢做就好了,您如今眼睛不好,快歇歇吧。”
“本宫还没老呢!”皇后笑了起来,感叹道:“本宫当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如今不过才三十几许,怎么就老了?”
“娘娘还会射箭?”珍珠好奇发问。
琉璃接话:“娘娘当年随着国丈去边疆,可是打过仗的,全金陵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女子!”
一时宫女们惊讶不已,看不出来平日里温吞疾病缠身的皇后,曾经有这么一段过去。
“都是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皇后摩挲着手中粗糙厚实的棉衣,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少年。把自己的铠甲让给她,自己却穿着战士们的粗布棉衣,站在苍茫的雪原上舞剑。
那是萧琰啊。
多少个日夜无法忘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拦着他,绝不让他入京。
景元殿内,惠妃胡氏靠着绵榻,瑞珠快步走过来,道:“娘娘,皇上允许你借藏书阁的书了。”
惠妃柔柔一笑:“嗯,本宫知道了,”她坐起来道:“把东西带着,我们去借书吧,今晚提示一下敬事房的人,让皇上翻宁妃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