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过,打开手掌,晶莹剔透的黄晕间,一朵浸红的桃蕊在白炽灯的光晕间盛开着,“哪来的?”盯着方仲元的目光厉如鹰隼。
方仲元展了展身上的白大褂,迈步朝外边走边道:“下午,奚家庄奚承宜带着侄子奚兆烨,赶车走时,”出得门外,单手一指远处的草坪,“在哪里,捡了一枚同样的琥珀蜜蜡,神情激动地不顾门卫的拦截,闯进了太平间查看死者。奚兆赫,原因呢?为何你们父子兄弟不认得死者,却都见此信物而集体变色。”
男子,亦是一月前牺牲在战场上的奚兆赫,虎视眈眈地朝着方仲元伸出手道:“一串佛珠手串,共有琥珀蜜蜡24颗,另22颗呢,拿来。”
方仲元讶然地又看了眼,被奚兆赫握在手里的琥珀蜜蜡,这玩艺向来只在非富即贵之家流传。
奚兆赫,不是乡下土财主家的儿子吗?上次给军中送药,听说是卖了八十亩良田。
他们还只当清了全部家底呢,看来……他了解队伍解放后的一些政策,虽不能言明,却可……
眯着眼,搓了搓牙花子,方仲元一把拦住奚兆赫的肩头,“只有这一颗,还是我又重回了趟现场,在一个门板夹缝里发现的。”若不是奚承宜的反映,他们还只当是场针对青云塞,设计的入室抢劫命案。
“说说罢,你们家谁的?和周庆丰是什么关系?“
“闭嘴!”奚兆赫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一肘子顶了过去,被有所察觉的方仲元躬身避了过去,再动时已被他扣住了手腕。
城墙击落,奚兆赫一度假死过去。再醒来,牺牲的消息已流传回乡。省城作为东北古城,历史文化悠久,上面要保百姓城市建筑,不敢炮火强攻,战事陷入僵局。
首长指示:以少量的地方武装,将敌人围困起来。这样不但能使主力部队腾出手来到外线作战,而且还可以减少目前攻坚的困难,创造适当时机歼灭敌人。
大青山上的青云塞远近闻名,外线作战计划里,攻歼青云塞,解放青坪镇,夺得汽车铁路权成了主要任务。
而生于斯长于斯,又‘牺牲’了的奚兆赫,成了打头阵的首批人员之一。
四十多天的医治休养,伤口虽已痊愈,身体却虚得厉害,奚兆赫自不是方仲元的对手。
听着那句“和周庆丰是什么关系?”他恨得咬牙,什么关系,他小妹和一个近四十的男子,哪来的关系。
奚兆赫双目赤红地怒视着方仲元,恨不得生撕了他。方仲元见此,自知自己的话触了虎须,极有眼色地松了手,面有讪色。
涉及命案及任务,隐瞒不得,奚兆赫弹了弹肩头,轻哼了声方道:“琥珀蜜蜡佛珠手串,一串二十四颗。我祖奶的陪嫁之物,38年,给了我4岁的妹妹……”
方仲元与奚兆赫是临时组对,了解的资料都是文字片,知他是本地人农家小子,一家参军五个,是拥军烈属。
由八十亩良田购药捐赠,来时他们又深入了解,秘密调查。与青云塞比邻的慈念庵进入他们的视线。
慈念庵原是奚家产业,庵主一直由奚氏出家的女眷担任。奚兆赫的祖奶奶是慈念庵的是任庵主,族姑奶奶是现任庵主,妹妹、族妹是慈念庵百草堂的药尼、医助。
一庄命案,将青云塞、慈念庵、青坪镇、周家庄、奚家庄全牵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