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看到瘫在沙发上的李晋乔,满面愁容。
厨房里,曾敏一边举着菜刀,一边哼着青苹果乐园,美滋滋的模样。
“咋啦,让我妈煮了?”李乐疑惑。
“没,还活着。”李晋乔摆摆手,“给你说个事儿。”
看老爹一副郑重其事,李乐想了想,“嗨,有啥,大不了出钱呗?”
“要是出钱也解决不了呢?”
“也对,这就是不是钱的事儿。”
“是吧。”
“那你这刚升职,工作不会有问题?”
李晋乔眨眨眼,“关我工作什么事?你说的啥?”
“你想说啥?不是孩子?”
“什么孩子?”
“我妈怀上了?”
“嗯?”李晋乔从眨眼变成瞪眼,“你脑子里想的什么玩意儿?”
“啊,我还以为家里又要添丁了呢。”
“滚蛋!”
等到吃饭,李乐才知道为什么老李会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曾敏的爸,李晋乔的老丈人,李乐姥爷要回来了。
这几年,李乐见姥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头虽说在长安有房子和办公室,但工作特殊,每次都是来去从匆匆。
干的活说起来挺高大上,考古。
挖过的地方,上至新旧石器史前遗址,下至王陵古墓葬兵马俑。
可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在野外风餐露宿,深山、农田、河岸边,废墟上,眼里都是灰坑、土方、断层,枯燥且无趣。
曾昭义看不上李晋乔,自己辛苦拉扯大的掌上明珠,不说找个玉树临风、逸群之才吧,怎么也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文化人。
可李晋乔呢,高大粗犷,怎么看都是个武夫。
奈何拧不过曾敏的执拗,以及李晋乔的死缠烂打,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再加上工作缘故,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李晋乔也知道老丈人的态度,反正媳妇娶回家了,能躲就躲。
而李乐对这个姥爷,更没多少感情,印象里就是个挺严肃的小老头。倒是自己书柜上,摆了几个老头给的,破破烂烂的陶片、箭簇和打制石器。
“你爸说几号回来着?在家呆几天?”
饭桌上,李晋乔斟酌着问曾敏。
“月底,两三天吧,说是还要去中州开什么年会。咋?”
“不是怕到时候又要值乘么?”
“值乘?你不是到治安了?”
曾敏知道李晋乔打的什么算盘,一句话就给撅了回去。
“啊,习惯了,忘了。”
“李晋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琢磨什么。”
“哪能呢。下礼拜,下礼拜咱们去把房子收拾收拾。”李晋乔坐着保证。
“这都多少年了,大老爷们,你怕个甚!平时嘴这么利索。”
“老爷子是烟酒不沾,想聊几句吧,说的又都是什么祭祀、器型、夯土的,听不懂啊!”
李晋乔摇着头,“李乐,以后你找对象,老丈人可得是能聊得来的那种。”
原本低头扒饭的李乐,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别转移话题,说你呢。”
“嘿,你倒是分得清。下礼拜去给你姥爷打扫房子,算你一个。”
“我不去,我得看书。”
“看见没,儿到用时方恨少啊!”李晋乔朝曾敏抱怨。
“吃你的饭。”曾敏点点盘子,又冲李乐说道,“下礼拜你也去,猴子还添三分力呢,何况你个壮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