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狄泉先来了阳谷县衙,求见阳谷知县。
虽说最后判决此案的应该是东平府尹陈文昭,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此刻武松押在这里,归他阳谷县知县管,那还是得先把他打点饱了,才好干事。
狄泉到了县衙,给了门子五两银子,将一包东西叫他送到知县手中,并告知狄泉在狮子楼设宴,请知县吃酒。
那门子但凡收了你银两,便于你做事,与后世那拿钱不办事的混账不可归为一类。
那知县正疑惑是谁请他赴宴,信手打开了那包东西。
“这……”
只见那包袱皮一掀开,里面金灿灿、黄澄澄、光闪闪,明晃晃,全是金银珠宝,各式珍玩,黄的黄,白的白,绿的绿,红的红。
那黄的是黄金、玳瑁,白的是白银、珍珠,绿的是翡翠、岫玉,红的是玛瑙、珊瑚。
这正是狄泉随身携带,原本要送给柴进的生辰纲珍宝。
柴进不收,正好用在了这里。
那阳谷县知县原本也不是什么清廉自守的人,眼下见了如此多财物,眼都花了,还顾得上想是什么人请他赴宴,直接备了轿子,欣然前往。
此时此刻,便是有人摆鸿门宴,他也是照去不误。
到了那狮子楼,狮子楼分三层,第二层窗边还未曾修缮完毕,想是前几日斗杀西门庆之时打坏的,如今还未修好。
那知县由店家引着,直上了三楼雅座,狄泉早已等候多时了。
“这位公子,请下官赴宴,又相赠如此多的宝物,敢问是否有什么请求,公子说出了,下官也好照办!”
明白人,狄泉就喜欢这种明白人,所以他也不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
“此次确实有相求大人之处,我正是为那武松而来。”
阳谷县知县一听“武松”二字,便问狄泉,“公子与那武松是……”
“乃是知己好友,闻听他因为兄长报仇,下了大狱,特来见大人,看看大人是否能设法想救,让我这兄弟脱罪!”
一边说,狄泉又打开了一包财宝。
这一包财宝,比起之前那一包,价值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这……”
阳谷县知县心说此事难搞。
他虽想救武松不死,但是他杀死潘金莲与西门庆,多人目睹,想要给他脱罪,可不容易。
而且,他不管这件案子最终的判决,这是人家东平府尹陈文昭的活。
而且,西门庆家人也给了银子,要他不能饶了武松,就算是不能判个死罪,也要办个充军发配。
可是,狄泉这明显要比西门庆家人给的多不是……
“公子,此时难办,武松杀人之时,多人目睹,他们的供状,上司是要查看的,我也是……”
“啪!”
狄泉把一个盒子拍在\u0027桌上,揭开一看,里面是十二颗冬枣大的珍珠。
吓得那阳谷县知县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
“事成,这就归你了。”
狄泉知道,其实,上面的陈文昭怎么判案,其实都取决于他递上去公文 而他并不知道这件案子的内情。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有可以操作的余地的,只要这个县令能够给武松脱罪,或者给他来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那递上去也判不了大罪,不会从军发配。
“这……且容在下想想,容在下想想……”
财帛在前,那阳谷县知县如何能不动心?此时口上说想想,心里面已经是百爪挠心了。
“大人尽管去想,只是我时间不多,只怕等不得太久。”
狄泉这就是在给阳谷县知县递话,机会只有一次,想要钱,那就得把握的住,要不然过这村没这店了。
其实要是狄泉在武松半路发配的路途中把武松给劫走,一点钱也不用花,只是他不想让武松脸上刻下那耻辱的金印。
这件事,武松本就没错,他认的哪门子的罪!
“大人想好,便可来狮子楼找我,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讲,无有不从!”
阳谷县知县回答道。
“我想去囚牢之中,看看我那武松兄弟,如何?”
阳谷县知县一听,这个倒是不难办,他可以做的了主。
“公子想去,下官自然会安排。”
狄泉会心一笑,放了一块玉佩在桌上,他爽快,狄泉也不磨叽,各取所需。
却说武松认罪伏法之后,被关在那死囚牢里面,虽然受着牢狱之苦,但也算不错,那些看管他的士兵,都是他昔日里的手下,敬重武松,时长弄些酒饭来给武松吃。
“武松兄弟,武二郎!”
武松原本还在草堆上睡觉,却听得有人喊他,又听到了兵士打开锁链,开牢门的声音。
“听这声音甚是厮熟,不知道是何人唤我……”
武松边想边起身,看清楚来人,乃是狄泉。
“是狄兄弟!”
武松满眼的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狄兄弟,你我莫非在梦中相会?”
“武松兄弟,哪里有什么梦,我便是狄泉啊!”
狄泉一边说,一边走进武松的监牢里去,左手拿着那两坛酒,右手则提着一个食盒。
那食盒里面乃是一只烧鹅,两斤牛肉,一碗炖鱼,十余个炊饼,十个鸡蛋,还有些新鲜果品之类。
“武松兄弟,受苦了,快先用些酒饭!”
武松今日原本还没吃饭,士兵还未送饭来,便如渴龙见水,抓起食盒,打开就要吃。
结果,武松打开食盒,便愣在了当场,那只手便抓不下去了。
那食盒最上层,赫然是一盘拳头大的炊饼。
武松见那炊饼,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哥哥武大。
兄弟俩一奶同胞,自幼相依为命,如今阴阳两隔,武松一时间悲从中来,平日里铁狮子一般的昂藏汉子,此时竟然留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