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哦。”
黎元:“你就一个哦?”
谢林:“不然呢?”
黎元无理取闹:“要不,你也说说你家乡的方言,咱乐一乐呗~”
谢林伸手抚了抚向日葵的花瓣,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上阳本地人,从小就说普通话。”
谢林的童年生活很贫乏,他接受的是标准的贵族教育,所学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继承那庞大的家业。
在父亲的眼里,他不是血脉至亲,而是继承人,十三岁以前的他不懂爱,十三岁以后的他惧怕爱。
他孑然一身,可以毫无顾忌地肆意妄为,所以总有人说他是隔绝人世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但其实他只是一支被人间抛弃的玫瑰。
他从出生起就活在悲哀里,一辈子受人算计,一辈子做人棋子,但总有人告诉谢林——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所以他总得活着,只为一句拖欠,每一朵盛开的玫瑰,都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亏欠,因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阳光依旧温暖,向日葵绚丽绽放,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画面,但那抱着花沉思的人却总透着一股宿命感。
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碎。
黎元一定也不喜欢这种感觉,看见谢林走神,他整个人都要被这诡异的气氛搞窒息了。
还没等黎元思考出什么打破氛围的方法来,谢林就已经抢先从那种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同黎元一样,谢林也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沉溺于从前的人,他总能最快速地把自己拯救出来,从那个灰色的世界一脚跨进阳光。
就像现在,谢林很认真地注视着黎元,说:“我很好奇,你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
黎元愣了一瞬,旋即笑了,罕见的温柔。
谢林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觉得眼前的人像极了太阳,可惜的是,太阳不是独属于任何人的。
黎元的嗓音天生带着故事感,于是当他开始认真讲述故事的时候,世界都变得安静悠长。
“嗯……我小的时候,大概是特别顽皮,经常被我爸拿着皮带抽。”
“一开始是站着被抽,后来翅膀硬了,敢跑了,就开始满世界乱跑,大街小巷的街坊邻居都看遍了我俩的你追我赶。”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们的对峙也在慢慢变得复杂,开始运用战术,谍中谍,游击……玩儿得可花了,整条街的小朋友都被我拉来推我老爸这个大BOSS了。”
“每当输了后,跟着老爸回家,我们家就会上演经典曲目——面壁思过,可丢脸了。”
“门一定要大开,人一定要站得笔直,我爸那个老六还会端着饭在我身边晃,就是让你馋又不让你吃,小心眼得很。”
“每当这时,我就会在墙壁上刻字,现在再回去还能看到满墙的黑历史。”
谢林:“所以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黎元摸了摸鼻子:“大概是欺负了谁,打碎了谁家玻璃之类的事情。”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谢林笑了笑:“就你说的这样,最后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黎元:“后来中二病少年的叛逆期到了,我就被我妈扔去部队当了几年兵。”
谢林若有所思:“部队确实是一个磨人的地方。”
黎元:“可不是,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去过一次出来后,都能给你整成个正经人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