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顺着时暖的目光低头垂眸,顷刻间就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收回手而是拉住你,就不会害你从楼梯上摔下去留下那道疤了。”
时暖轻叹一声,对于这件事她是真的觉得愧疚,以至于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合适。
沈承脑子一片的空白。
听到时暖终于提起让他一直介怀的事情,却突然就无所适从起来。
“是因为这件事吧?那个时候你才一直对我那么有敌意?”
想起后来沈承兑她的态度,时暖抱歉的笑笑。
“也……”
沈承张了张口,嘴边的话却始终都没能说出来。
“我也想过要怎么还你,在脖子上划一条相同的伤口?”
时暖说着,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不用!”
这话一出口,倒是将沈承吓了一跳。
他白着脸惊恐的看向时暖,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
“好像是有些极端了,那就等你想到怎么还再来告诉我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会拒绝。”
时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耸耸肩,想了一下才又补了一句。
“我不用你还,现在这样就挺好。”
沈承也没想到,他耿耿于怀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放下了。
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耿耿于怀的,到底是脖颈上的那道疤还是别的什么。
顾云洲看着时暖从墓园走出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漠然。
时暖在看到顾云洲还等在这里倒是有些意外。
看着他打开身旁的车门,犹豫着没有动。
“泽年最是在意你,他要是知道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回去,我怕他缠着我跟我没完啊!”
顾云洲看出时暖的犹豫,叹口气如实的说出自己的顾虑。
时暖没想到,顾云洲会说这样的话。
一时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索性就抬脚上了车。
乌云密布的天气,总是让人格外的困乏。
车子没开出去多久,时暖就靠在车座椅上昏昏欲睡。
车子停在宅子门前,却并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顾云洲扭头,看着侧头开着车窗玻璃睡着的时暖。
温顺柔和的样子,是她醒着的时候完全没有过的。
时暖觉得脸颊上有些发痒,皱了下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正在企图给她顺额前长发的一只手。
时暖瞬间清醒防备的坐直身子,抬手挡开了那只近在咫尺的手。
“看你睡的沉,就没忍心叫醒你。”
顾云洲淡笑着收回手,倒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
“泽年哥哥的事情多谢你,后面的事就不麻烦了。”
时暖没有理会顾云洲的话,说完伸手就要去推车门。
“时小姐都是这样谢人的吗?我倒是还是第一次见识。”
顾云洲看出时暖刻意的疏离,不以为意的轻叱一声。
“顾先生说笑了,等池焱回来我们一起好好谢谢你。”
时暖伸出去的手一顿,扭头礼貌的冲顾云洲笑了笑。
“好啊!我等着。”
顾云洲先是被时暖的话里有话说的一愣,转而饶有兴趣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暖推开车门下了车,连顾云洲递过来的伞都直接拒绝了。
顾云洲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渐渐消失在雨中的纤瘦身影,嘴角始终扬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清冷的目光中,却闪过些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