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随手从王祖手里接过两份不一样的报纸,给了一元钱,王祖道了谢,拐着步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天色已晚,几个同学有事先行离去,只剩下胡杨、杨义、李山、李力、洪江王朗六人。
这算是小圈子中的小圈子了,谈话也直接扯到隐私。
“胡子,你和何君、柳婉现在什么情况?”杨义一贯有点八卦。
“同问。”李山道。
“那你们怎么评价这两人?”胡杨反问道。
沉默了稍许,李山道:“我不喜欢何君,这人太现实,柳婉倒是不错,但估计对你有成见,你和何君的事全年级知道的人不少。”
“我和李山的看法一致,据说这个暑假,齐典他们和柳婉几个打得火热哦!”杨义说道。
“有这回事?”胡杨有些诧异。
胡杨前世和今生,圈子变化不大,齐典从来不和自己一起玩,属于另外一个圈子,里面也有杨义。但前世是在读大四的时候,齐典才追求的柳婉,看来这世他出手的更快。
“你成天搞家教,已经脱离群众很久了!”李山笑咪咪的说完,摸出烟递给胡杨,用打火机点上。
深吸一口,胡杨没有说话。
“柳婉读川师大,齐典在南充,你有地理优势,再说了,齐典学校不如你,也没你帅,你什么想法?”杨义问。
“对两人都没想法,最重要的目标是挣钱。”胡杨吐出一口烟圈,转移了话题:“王朗,你约杜倩颖玩没有?”
前世王朗一直对杜倩颖求而不得,最后花落罗文贵家。这事,还真不好劝,两边都是同学。
“没有,就大家在一起玩过两次。”王朗回答。
“那你呢,杨义,你不是对何娟有意吗?”胡杨也开始八卦了。
“没有的事,就是大家一起玩而已。”杨义一如前世的否定。
胡杨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前世何娟嫁给了侯啸。
胡杨没问李山,这小子沉迷于舞厅,不知又多了几个姐姐、阿姨。
江城中学高九三级一班估计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高中时,大家老老实实上学,除了胡杨少数两三人之外,其余没有一个谈恋爱,结果大学天各一方,反而谈起了恋爱,最后七对结婚生子。
胡杨预知结果,只能问问而已,且看这世结果又如何?
暑假剩下的两周,除了家教,胡杨间或出去和同学玩玩,也没什么新鲜玩意,还是那些内容。
洪江迷上了街机,先是玩街霸、三国之类的打斗游戏,然后玩打麻将、苹果和翻牌机,后者就纯属赌博了,运气好的时候,机器“哗啦啦”能吐一地的游戏币,然后找老板直接兑换现金。
九十年代初的街机和赌博机,早期属于新鲜事物,大家都搞不懂,也没人来管,最早做这个生意的赚的盆满钵满。赌博机最疯狂的时候,男女老少都参与,一夜输光家产的不在少数。而那些开场子的,放高利贷、非法拘禁,属于典型的黑恶团伙。随后几年,相关部门扫荡了若干次之后,也就慢慢消失了。
胡杨姐姐给他买了行李箱,和前世一样,屎黄色的人造皮革大行李箱,里面塞满四季衣服正合适。其余的生活日用品,到了大学现买,带着也不方便。
8月28日,星期六。
胡杨结束了家教补课,一共43天课,每天360元,胡杨一共挣到了元,加上县里和市里的奖励1500元,一共元。
这是一笔巨款,足够在县城买一套三室的房子。
胡杨跟父母谈好了,学杂费、生活费都不用家里操心,自己来支付,身上留了一千元现金,其余全部存进银行。把存折交给了妈妈保管,卡自己带在身边,密码很好记,自己的生日。
杨义已经托人在县汽车站提前买好了五张去成都的汽车票,按照胡杨的意见,买的早班车。
当时从江城到成都省道一共三百五十多公里,正常行驶需要花费七到八个小时,后世高速直达只有两百多公里。
夜班车可以睡觉,但是安全性存在问题。前世胡杨坐夜班车出过车祸,也遭遇过劫道的。夜班车六七点出发,路上会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店休息吃饭,到了锦城驷马桥汽车站,大概四点左右,然后锁了门窗,集体睡觉到六点半开门,赶火车的走不了几步路就是火车北站。做生意的也方便,旁边就是驷马桥公交车站。
白班车到达锦城的地方有两个,一是驷马桥汽车站,一是梁家巷汽车站,后者位于一环路外侧,换乘公交车非常便利。
8月29日,星期天。
早上五点半,胡杨父母姐姐骑车把胡杨送到县汽车站,胡杨穿件黑色体恤、黑色多袋松紧短裤、穿双白色回力鞋、肩上背个黑色双肩包鼓鼓囊囊,里面装着母亲和姐姐准备的汽水、牛肉片、面包......
汽车站坐早班车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大学生和送行的家长,做生意和出差的通常坐夜班车,方便白天办事。
胡杨先找到了汽车班次,从二楼上面把行李箱放到了汽车顶部的帆布下面,然后上车找到座位把双肩包放到行李架上。
下车待了没一会儿,杨义、李山、洪江、李力也相继由家长送到了车站,家长之间有的相互认识,有的相互并不熟悉,于是握手散烟扯淡,孩子们各自放行李,完了之后,家长们交代各自的孩子相互照应、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巴拉巴拉。
胡杨充分理解,毕竟这帮小伙伴都是此生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哪个家长不担心呢。
随着时间临近,司机招呼大家上车,众人迫不及待的离开父母。车上前后三排五个座位挨着。五人坐定之后,拉开窗户,父母们都在车旁,男人们红着眼睛,女人们纷纷抹眼泪,依依不舍。
男孩子们哪里有一点悲伤,激动的心儿早就飞到了遥远的都市,幻想着那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美女如云、车水马龙......
胡杨心里有些悲伤,也有些激动,这毕竟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踏上征程。
六点整,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大巴车缓缓滑出车站,胡杨重生后第一次忍不住热泪盈眶。
扭头看小伙伴们,也都是如此。
离别的忧伤在汽车驶过嘉陵江大桥之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回头望去,黑灰色的古老县城背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金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