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必担心,我自会竭尽全力。”
其实在后世的时候,这样的外伤虽然恢复的时间久一些,大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此去雍州几千里之遥,一路颠簸动荡,于骨伤愈合并不好,所以慕容钦并没有把话说死。
她刚刚检查过,二舅舅身上不止腿骨和肋骨断裂,还有身上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抽打过,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看不清楚其真实的颜色,伤痕处隐隐渗出不正常的血水,似乎还有发炎的迹象,再加上路途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伤药,可见下手之人狠厉异常,压根没想着让他活着去雍州。
慕容钦沉着脸将他断裂的骨头复位,再抽出马车两边的薄板,找了一件旧衣服撕成布条,简单做了一个夹板将他的腿紧紧固定住,防止这一路上的颠簸再导致骨头错位。
随后又取出之前给慕容清阳上药的瓷瓶,将他身上的伤口清理之后细细消毒,再涂抹上金创药。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容静兰便去隔壁马车上取了水囊,小心翼翼的给容静远喂了水,然后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入冬的天气,就算是白天也是有些冷的,自然不能再让人冻着。
这期间,又有几十人加入了流放的队伍,而官道的对面站着不少带着大包小包前来送别的人,眼巴巴的等在一旁。
终于,在犯人到的差不多时候,差头一声令下,送行的人才被允许探望。
众人一拥而上,痛哭声、呜咽声响彻四周,人人心里明白,过了今日,再见怕是难了。
探视完毕后,不少人都背着包裹,里面大都装着银两,还有一些必要的生活必需品,这是亲人最后的馈赠。
就连柳云裳也不例外。
柳云裳是商户之女,娘家好歹也是有些家底的,虽然柳老爷和柳夫人没来,但也派了个小丫鬟前来送行,慕容钦眼尖的瞄见那小丫头除了给她一袋碎银之外,还偷偷朝她手里塞了一叠银票。
这也是默许的惯例,用于路上打点之用,是被允许的。
毕竟,这些财物最终都进了官差的口袋,若是此行路途遥远,荒山野岭的受苦受难,没有一点油水,谁愿意接这个苦差事?
周围的人似乎都有人送别,只除了容家人。
容夫人和大儿媳赵采柔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睛却一直瞅着自京中而来的官道,眸中的期盼之色谁都看得到。
只是那官道的尽头始终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慕容钦心中一叹。
也是!
这些人大多只是普通的流放之人,只有容家人是以参与太子谋反案锁了镣铐的,但凡是沾了些远亲的躲都来不及,谁敢跟他们沾边?
这就是人性。
飞黄腾达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挤破头在你身边转悠,但你要是落魄了试试,不踩你一脚就算是好的。
大舅母赵采柔心中凄凉,默默掉起了眼泪,就连容夫人心中也不好受。
这么些年来,两人的娘家可没少沾着他们容府和太子府的光,眼下做法却如此冷漠无情,真是让人彻底寒了心。
容侍郎知道容夫人的心结,他自己倒是看的开,安慰道,
“没关系,反正离京后这辈子咱们也见不着了,以后,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是啊!祖母!母亲!有昱儿在,昱儿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你们可别难过了。”容少昱仰着头,扬起脸借机在容夫人怀里撒娇,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容少景,“还有大哥呢,对不对大哥?”
容少景少年老成的板着脸,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两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都是大舅舅容静颐膝下的。
老大容少景,老二容少昱。
虽然两人的名字一字之差,性子确是天差地别,老大容少景随了大舅舅,小小年纪就稳重,睿智,且博览群书。
老二容少昱自小性子就活泼的很,跟容静远一样爱好练武,最会油嘴滑舌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