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黑青色的石头,倚靠在路边,因为独特的三角形,被人摸手蹭的光滑无比,就像被精细打磨的玉石一样。
只不过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张金马坐在这块石头上,脚边还放着一根刚从五金店购买的撬棍。
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工作服,一双黄底胶鞋,坐在石头上,看着周围车来车往,人群流动的轨迹。
骑自行车的人比骑电动车的多,走路的人比开车的人多,素颜朝天的女孩,带着开心的笑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头乌黑的秀发向后飘荡。
前面坐着的男生,穿着一件朴素的褐色外套,一边唱着流行的歌曲,一边卖力的蹬着自行车,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
张金马有些羡慕的看着,这辆自行车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一盒香烟从口袋中拿出,张金马抽出一根烟,放在手里把玩着,一块金属质地的翻盖打火机,在张金马手里耍着花样的转动了几圈。
咔嚓,一朵火花冒出,香烟被点燃。
张金马看着烟头亮起的红光,袅袅升起的烟雾,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一个故事,那还是他刚从戒毒所,转到监狱的时候。
毒瘾,无法根除,吸过毒的人,无法逃出那种成瘾的反应,用那位老医生的话就是,身瘾好治,心瘾难除。
染上毒瘾的张金马,已经丧失成为卧底,在黑白两道纵横的能力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毒虫的忠诚。
蓝冰精灵,很好听的名字,一次成瘾的感觉,就像飞到了天上,那种多巴胺失控的感觉,就像烧红的烙印,烙在了身上,烧穿了皮肉,落在了骨头上。
失去毒源的时候,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鼻子里流出透明的鼻涕,手脚止不住的颤抖,疼痛,酸痒的感觉,在骨头缝里不断的摩擦。
在那一刻,张金马就知道自己废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黑线卧底,最好的下场,就是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金盆洗手。
要不然,就是在监狱里度过残生,但是沾上了毒瘾,人生就废了。
张金马在监狱里蹲了半年,认识了一个大和尚,一个很奇葩的大和尚,六根不净,把佛门戒律的挨个的试了一遍。
就像大和尚自己说的:“有朝一日,定要杀个人试试。”
张金马跟他的交情一般,但是大和尚对张金马很感兴趣,因为张金马眼底有一个化不开的阴翳。
他管它叫做:“心魔”
当时万念俱灰的张金马,真的有想剃度出家,皈依佛门的想法,就像小说里的,电视剧里的人一样,青灯古佛,粗茶淡饭,了此残生,也是一件很潇洒的事情。
大和尚却对此嗤之以鼻,就他说的,这心瘾就是一个性感妖娆的骚娘们。
只要你不去动这个毒品,她就会一直在你面前卖弄风骚,百般诱惑,勾的你心魂四散,日夜难眠。
但是,当你真的用上这毒品,你就什么都找不到了,那个骚娘们走了,空荡荡的,一股窒息的空虚感,压在了身上。
毒品给你的反应,连那个骚娘们身上万分之一的诱惑都没有。
只有守住这个心,这个骚娘们就会永远跟在你身边,无时无刻的不在诱惑你,老婆会跑,情人会走,美人会老。
唯独这个骚娘们不会跑,不会走,永远都那么让你心动,时间抹不去印记,只会让陈年的老酒越发醇厚。
你抓不住别人的心,但是你能拴住自己的心,让那个骚娘们一辈子在你面前,跳着性感迷离的艳舞,千方百计的勾引。
或许是信了大和尚的鬼话,或许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张金马真的戒掉了那种缭绕的毒瘾。
经过种种检测后,再次前往黑白混淆的地方,干着忠诚和背叛混淆的事情。
手里的香烟早已燃尽,长长的烟灰,被一阵风吹倒,张金马随手把熄灭的烟屁股,塞进嘴里吸了一口。
有一股烟草的苦涩味,太阳慢悠悠的从西边落下,给天空染上一片红彤彤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