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及三月暮作为掌门的面子,程鸢可能此刻巴掌落到他身上了,“我不问你就不说?!”
三月暮没敢吭声,但其实是这样的没错。
程鸢把三月暮说熄了火,又用挑剔的目光扫了扫池上暝,勉为其难评价了一句:“气质还真是像。”
三月暮:“像什么?”
“你的鸳鸯啊,”程鸢说,“都冷冰冰的。”
池上暝闻言向三月暮看过去,眼神有点无辜。
三月暮笑了,伸手戳了下池上暝的脸,池上暝侧头,对上三月暮的视线,三月暮说:“不冷。”
程鸢眉心又团了起来。
三月暮和自己的佩剑亲密倒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她看这俩人还是觉得恶寒呢?
尤其是——
“池上暝,你能把灵体收回去吗?”程鸢觉得自己要瞎了。
这俩人站在鸳鸯剑上,一前一后,挨得近不说,搂搂抱抱的做什么?池上暝不抱着三月暮,三月暮还能从剑上掉下去吗?!而且她一点也不理解,灵剑的灵体一定要出来吗?!
三月暮倚着池上暝道:“我累了,靠一会,你做什么让他回去?”
他如此说着,同时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下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最近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旧疾突发的时候,他自己硬撑也能撑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了池上暝,他就觉得靠自己撑不过来。
程鸢心累了,干脆一路目视前方,再不斜视。
——
君玟一觉醒来就看见墨凡站在他身边。
“我再睡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
墨凡看着他,并未说话,只是俯身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
一滴泪水从墨凡的面颊上滑过,滴到君玟的发丝上,他又用指腹抹去了。
君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全部精力都在做两件事,一件是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均匀和缓,一件是紧紧闭着眼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
“君玟,”墨凡说,“我们该走了。”
泪水滑了出来。
果然在墨凡面前,他无论怎么努力地伪装,墨凡都是能看出来的。
他们都在逃避,早在草地上躺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真相,什么幻境只有一人是真的?他们如果真是一真一假,又缘何会彼此心动?他们都是假的,原身都不一定是什么东西。
这里的确和小镜城的幻境相似,六阴观的一切都不过是拂云观的倒影,他们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
但水中月也好,镜中花也罢,该看不破的,到底看不破。
他们都不说,像往常一样在外打地铺,像往常一样聊天,然后互道晚安。
可到底是“像”往常一样,他们和往日,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不想道别罢了。
但是,早晚要道别的。
可为什么不能再迟一点,再迟一点!一点就好……
可是再迟,就真的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