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你爷爷。”谢朗动了动嘴唇,“识相就赶紧把你祖宗放开,你还有一条活路。”
“嘻嘻嘻嘻嘻,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吗?”它落到了谢朗的眼前,谢朗这才发现,这个东西不能算是妖怪。
它有一张婴儿的脸,只是有不少的地方开始腐烂,流出腥臭的血水,脖子却是老年人的脖子,通过松松垮垮的皮肉和婴儿的头连接在一起,接下来是老鹰的身子和一对鸡脚,这个精魅为了行动方便,还为自己安上了一双强健男子的双手。
这又恶心又丑陋的东西,若不是谢朗现在被阵法束缚住了,他非要引天雷把它劈得灰飞烟灭。
“就凭你也能杀我?”谢朗说。
诚然谢朗的神力被封得所剩无几,但也绝对不是这些不入流的精魅想动他就动得了的,更何况这个脚下的阵法并不能限制住他用来护体的神力,似乎最多只能让他动弹不得。
丑恶的精魅“桀桀”笑出声:“你以为这个阵法只能让你走不了吧。是啊,我是杀不了你,可是这个阵法可以。不知道这位神力强大的神可听闻过一种阵法,名为九刑阵……”
谢朗竖起耳朵:“你在说啥玩意儿?”
“九刑阵。”精魅笑起来,整张脸的烂肉在抖,“将两个人的命联系起来,成为一体,永远无法解脱,只要杀掉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死掉。妖魔在大批处置俘虏时,最喜欢用这种办法,简洁省事。”
“哦。请随意,反正这大半夜的可没人,我可不信你这阵法能撑到明天。”谢朗盯着它,嘴角带上若有似无嘲讽的笑。
仿佛被踩到痛脚那般,精魅变了脸色,它吐一口口水到地上,随后一巴掌打在谢朗的脸上。谢朗盯着它,漆黑的双眼里毫无感情,嘴角仍旧带着无所顾忌的笑。这种赤裸裸的嘲讽,反而让这个精魅有些害怕地远离了他。
只是僵持了没几分钟,这种局面就被打破了。
花锦一路匆匆往回跑,爬上又长又陡的楼梯后,终于受不了停下来喘口气。她看一眼手机,十点四十,赶回去冲个凉应该还行。等她路过那条三岔路口时,平时没什么走的南区小道,忽然传来一声呼救:“救命!”这个声音十分沙哑,却在深夜听来十分突兀。
花锦举着手机,整个人汗毛倒立,方才跑步流出的冷汗都贴在她的背上,凉飕飕的,只不过她没犹豫一分钟,就打开手机电筒,往小路里照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她安慰自己,然后往里走,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在手机下按下了110。还没等花锦拨出去,就被猛烈地外力一踹,跪倒在地上。
“啊——!”膝盖很痛,可这样的痛抵不过花锦看到眼前之物的震惊与恶心,她挣扎想要跑时,才发现自己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爱好科学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花锦此刻只有满心的“雾草”,眼前这一坨烂肉还会说话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要是时光能倒流回前两分钟,她听到“救命”绝对拔腿就跑,什么正义什么公德都见鬼去吧。
花锦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这一坨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欲语泪先流。
花锦作为凡人,自然是看不见这儿还有个人,可谢朗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他真的没料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从这里路过
“嘻嘻嘻嘻嘻,没想到这有人会来。”精魅站在花锦身前,却是在对谢朗说话。
花锦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可能命不久矣,最后的希望是她没回寝室室友能帮她报警让她死有全尸。短短两分钟,花锦就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变成校园里的一缕亡魂,信息量太大,花锦不准备消化了,只求死得痛快干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花锦在心里尖叫,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格外刺耳,她居然真的叫了出来……
温热又腥臭的液体洒在她的脸上,黏乎乎的,刚才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个东西此刻身首异处。花锦拼命忍住恶心,才没吐出来,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身上的都是血,绿色的血。好半天花锦才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她有几分眼熟,又始终想不起到底是谁。
谢朗收回自己的剑,他方才发现阵法本身并不能束缚住人,是那个精魅施法让他动弹不得,阵法加附的神力强大,可这个精魅不足为惧。谢朗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挣脱开了,终于赶在精魅动手杀人前杀掉了它。
谢朗拍了拍花锦的肩膀:“你没事吧?”
“我……”花锦虚弱地看他一眼,想说点什么时,一扭头到路边吐了。
谢朗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花锦晚饭本来也没吃什么,这么一吐,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到最后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等她吐完,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谢朗,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谢朗愣了一下,却听到她小声地说:“谢谢,我……我……”
“对不起。”谢朗压低了声音。
刚才他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的贸然行动,拉无辜的人下水一向不是他的风格,可若真是按照精魅所说,这个凡人的命以后就和自己绑在一起,他若是死了,她也不能活,对于凡人来说,接受这个现实何其困难。
等花锦哭了个够,谢朗也没有说话,她迟缓地起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已经过了十一点二十,想回寝室也来不及了。
谢朗扶起她,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出去找个地儿住,顺便给你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