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下遇到熟人陷于这样的情况,即便只是出于礼貌,也都会问一句是否要顺上一程,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小姨子。
然而,欧阳华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接听起一则电话聆听。
谭茹心存的那点搭便车的侥幸破灭,为了能赶紧逃离这个境地,不再被欧阳华那样盯看。于是在公车关门前的最后一刻奋力挤上已没有盈余位置的公车,忍着身上的疼痛将自己塞进去。
公车关门,谭茹被挤得贴在玻璃上不得动弹,隔着两层玻璃看到欧阳华还听着电话,他的奔驰车从公交车边经过,先一步消失在车流之中,而公交车因拥堵还困在原地。谭茹则被挤贴在玻璃上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几乎麻木后公交车才终于缓缓启行。
着外面渐渐沉入黑暗夜色的城市街景,如流水消退般一路向后,谭茹觉得自己随波在流动,是鲜活的,可又像是只被封存在岸边琥珀里的幼虫,早就死在那儿再无生机,只是看起来还活着,仅此而已。
外面那么大,那么灵动,我可真渺小呀。她想着,有些失落。
但伴随着手机收到一则来电,她的失落被打断,低头看向手机屏幕,见到又是隔壁城市的号码。她推测估计又是房产中介在寻找潜在客户,便随手挂断。自从一年前和付骄阳去隔壁城市看过一次房后,这种电话就像是顽疾一样如随行,她中习惯了。
很快,对方又执着地打来,谭茹开始有些心软。当初谭蒙在放弃去上大学后,就是找了个电话业务员的工作。今天是谭蒙的忌日,或许是有冥冥之中的缘份吧,她动了侧隐之心,最终艰难地抬起手臂接听来电。
然而,听到的消息却不是任何推销。
“你好,请问你是谭蒙的妹妹谭茹吗?我是汾城汇丰区刑侦支队的警员宋剑。”
“你好,我是,有什么事吗?
“谭蒙因涉嫌一起入室案,现被警方控制,有些手续希望家属前来进行配合办理。”
……
谭茹有瞬间的脑海空白,之后是一股愤怒从胸腔里喷薄而出。她接过无数诈骗电话,不乏假扮警员的,但是偏偏不该是用谭蒙的名义来联系自己,而且是在今天。
谭茹将今天所有遭遇过的那些,无处发泄的憋闷在此时再无压制,全化作愤怒的恶言向这个“诈骗者”脱口骂出。显然,电话那头的人被骂得懵了,久久再没发出声音,等对方再想说话时,谭茹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公车上所有人都侧目看向谭茹,被她所爆发出的情绪震惊,但也不过几秒过后又都各自别开目光,继续玩手机或走神发呆。众生皆苦,谁会真的在乎别人的爱恨嗔痴呢。
公交到站,谭茹奋力挤下公交车,踉跄着落到地面,正好踩中一块别人落在地上的冰激凌,鞋沿被弄脏一片。她甩了甩脚,也懒得去擦,眼看打卡的时间就要迟到,赶紧加快步伐向眼前闪着霓虹彩灯的大楼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