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外面受再多的委屈,回到家至少有一盏亮着的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睡前也还有一个暖和的怀抱躺着说说话。”
所以:
这些于张恩露而言就够了?
就够她将自己的后半生和一个并不是那么熟悉的男人,永久性地关联到一起?
张恩露的声音很轻,传入乔以的耳中却好似夏日的惊雷,将她的心炸得七零八落。
她伸手捧起张恩露的脸蛋,四目相对间,郑重其事地说道:
“胥远能给你的这些,我都能给。”
“露露,你不需要因为这些而委屈自己,知道吗?”
“我乔以有的所有东西,也都是你张恩露的。”
张恩露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泛满了热泪。
她抬手轻轻地擦去乔以落得比她更猛的眼泪,说:
“乔乔,我都知道的。”
“但我想有个家,一个彻彻底底属于我自己的家。”
“一个不需要看任何的脸色,也不需要顾及任何人心情的地方。”
“你能……明白吗?”
家?
张恩露口中的这个地方,乔以在18岁的时候就有了。
但她住在里面,并没有家的感觉,有的只是孤单和冷清。
所以她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张恩露的这个问题。
张恩露的这些话就像是容嬷嬷手里的针,正一针接着一针地刺着她哽塞的喉咙。
“和你住在一起我很开心,但就像……你妈妈和继父、爸爸和继母,还有爷爷奶奶的家一样。”
“他们也都说,这些统统都是你的家。”
“可你内心比谁都明白,这些也都不是你的家。”
“不是吗?”
张恩露又说。
这一下,乔以彻底地沉默了。
因为张恩露说得……都对。
她的本质其实和张恩露一样,也是没有家的人。
话音落下,张恩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色潮红的她明显是喝醉了。
她倚靠在阳台的推拉门上,眸色迷离地看着乔以,叹息道:
“可是陆砚知啊,他不愿意跟我有个家。”
“他要是朝我伸出手,我肯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乔以看着冷风将张恩露散落的头发吹得四起,就好像在春风中飞舞的柳絮,有种别样的破碎感。
她怔了一下,问:
“那如果陆砚知现在才伸手,说:露露,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你怎么办?你跟他走吗?”
听到这话的张恩露,晦暗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走!”
但现实的是,陆砚知不可能带她走。
一想到这儿,张恩露突然“哇”的一声,哭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