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空：“你这是问的什么话？我怎么不能来啊？我现在可是块璞玉宝贝，还是镶金边的那种，金凡圣见到我都得下跪喊声祖宗，我凭什么不能来？”

他说这话时格外得意，好像浑身真的是用玉石雕刻的，而脑门上真的有几个烫金的大字——“我是宝贝”。

秦挽冷笑一声，道：“哼。陆成霜瞎了眼了才看上了你。”

这话桑空可不爱听，“你要骂她，我倒是没意见，我还能跟着你一起骂。但你要是骂我，那我意见可就大了。”

桑空穿过石洞走向秦挽，见他十分耐心地替赵璟穿衣，继续嘲讽：“不是吧，秦挽。养这么细致。我他妈都差点以为这是你生出来的种了。”

林肃：“……”

不得不说，他妈都还从来没手把手地给他穿过衣裳。

秦挽好像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已经给赵璟穿好了衣裳，自然地拉过赵璟往里面走，见桑空抄着手干站着，还对他道：“让路。”

桑空扫了一眼宛若痴呆一样的赵璟，脸上肌肉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应声给他让路，赵璟在秦挽的引导下没了和林肃做鬼脸的贱样，但在路过桑空时，他突然回头冲他咧嘴一笑。笑得牙不见眼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标准的傻子。

桑空不太自在地挺直了腰板，低头轻轻叹了口气，感叹道：“这人怎么就傻了呢？真是浪费了这身材和颜值，不然还能凑合着用上一用。”

秦挽回他：“你问我我问谁去。”

桑空眉尖一抖，瘪嘴道：“要我说，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然就照我说的做，还是把他丢了算了。再不济，就把他高价卖给沈瑜，也不枉你照顾他这么久。”

秦挽闷着头不说话，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桑空急道：“不是吧大哥？一个连吞天圣宫都不想要的废人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啊？你难道还在想天沙城复生的事呢？别想了！这次三都你没看出来吗？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一个重生者都没有！你还奢求那玩意儿干啥？！”

什么？

林肃忽然眉心一抽。

这话什么意思？

一瞬间，他想起来那张发着绿光的电子书签，以及上面赤裸裸写着的“天沙城修复计划”。

气氛突然静得可怕，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桑空立即噤声，秦挽冷着脸瞪他，问：“你有沈瑜的消息吗？”

桑空摇头：“没有。”

秦挽：“那我怎么卖？”

桑空故作思索：“这倒也是。我还以为你舍不得。”

“喝水。”秦挽把赵璟拖到桌子边，将一碗水放到他面前，赵璟转溜一下眼珠，懵懵懂懂地盯着那水吞咽了一下，然后把脸放进了碗里。

“噗——”桑空没忍住嗤笑起来，边笑边锤墙，“牛啊牛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帅哥犯蠢！有趣！有趣极了！看来你不想卖也不是没理由的！”

“不是这样。”秦挽忽视桑空的大妈笑，皱着眉头掐起赵璟的下颌，把人揪出来。

赵璟嘴里已经包了一口水了，被这一掐，条件反射地吞了进去，秦挽感受到他喉结在自己手中滚动了一下，这才把他松开。

“很棒。”秦挽面无表情地夸他。其实，这算是赵璟醒来的这两天里最听话的一次了，至少没有再把手伸进碗里去抓来喝。

他不过无心一夸，谁知赵璟的眼神立刻明亮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秦挽问他：“盯我干什么？”

赵璟眨巴一下眼睛，状态忽然从懵懂变得温煦，凤眼轻轻一弯，唤了声：“老婆。”

三人皆是一怔。

“疯了！这疯子！”林肃原本还打算把两人的对话给听完，看看还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但现在是没法再继续冷静了，他同意那汉子说的话，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智障玩意儿啊？

“呃！”林肃正准备过去，却不想脑子里突然一阵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翻江倒海地搅动着，林肃不得不将脑子靠在墙边，暂时稳住身形。

“你这个杀人犯！”

“你这个纵火者！”

“你这个军团走狗！你还我命来！”

......

这些声音或愤怒或怨毒，全都在脑海中游走，林肃的瞳孔有一瞬间几近溃散，眼前好像窥见了部分残像。是他站在一片巨大的火海面前，悄无声息地看着火焰吞噬掉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有火，有血，是混着血腥味的岩浆——炽热又明亮，鲜艳而热烈，沸腾着翻滚——

火焰像是一张被子，把所有人裹入怀里——轻柔地焚毁掉一切血肉和骨骼——然后火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笔直地烧入他的瞳孔——

那一刹那，林肃在那只眼睛里，看见了“天沙城”三个字。

林肃的心跳忽然如擂鼓。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心脏不断鼓动之际，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天沙城......他好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