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贤也随着她轻轻勾起了嘴角,伸出手去接触她。
可下一刻,她就消失了,眼前也并不再是什么光彩照人的康庄大道,有的只是血肉模糊的满地荆棘。
沈贤的嘴角耷拉下来,向着荆棘丛生的血路缓缓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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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太子殿。
税如潮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又吞了好几杯酒水才壮着胆子迎上了大殿里板着一张脸的黑阎罗。
猫着腰,拧着笑,毕恭毕敬地递上茶道:“恭、恭迎指挥使大人来、来访。”
叶无声还是那身黑衣装扮,冷着脸将热茶“砰”一声放到了桌上,吓得税如潮浑身汗毛都抖了三抖。
叶无声道:“抬头。”
税如潮咽了口唾沫,乖顺地抬头。
叶无声道:“笑得真丑。”
税如潮连连点头:“......是、是。”
叶无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突然道一句:“花如海的儿子?”
税如潮眼珠打了会儿架,继续弓着腰道:“那、那个……大人,您这样说话就有点折辱花公公了,奴才一个小仆从,哪儿敢碰瓷儿花公公那样的东厂督主啊?”
他那里不是早就没有了吗?哪里生得出来儿子?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搞不好两个人都要被杀头的!
叶无声突然轻笑起来,“花……公公?”
税如潮呆呆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轻轻牵起一丝弧度。
原来阎王爷笑起来,也能这么好看啊。
和他家殿下的旖旎多情不同,叶无声的笑里带着点痞气,有点像一只被主人宠坏了的黑猫,随性洒脱,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须臾,叶无声脸色又暗下来,伸手把弄起茶杯来,淡淡道:“你们家太子殿下呢?他不是说要请我过来看烟花吗?”
“我来了,他人呢?”
税如潮狠狠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请的?
他主动请的?
他是真的狗啊……
税如潮心里发毛,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有点哭腔道:“是、是啊,奴才也想知道他人在哪里啊。”
与其对他撒谎,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便是他想了一个时辰的应对之法!
不然若是被这位阎王爷知道他骗人,下场只会更惨啊!
“砰——!”
茶杯被拍碎在桌子上,热乎的茶水顺着桌面蔓延下来,一点一点流到税如潮眼前。
有那么一个瞬间,税如潮觉得这茶水不是透明的,而是暗红色。
他都不敢去瞄叶无声现在的脸色应该有多黑,只知道他周边的气压都降低了不少,几乎是一瞬间,他带来的那些侍卫们全都跪下去了。
税如潮一个头两个大,忙也跟着跪下去了。
耳边传来叶无声低气压的话,好似在笑又好似在怒,冷得让人由外至内冻得彻底。
“可以,他还真敢走。”
有本事,他就不要这宅子了。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这把火,我是放还是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