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了下眉心,赵璟开口:“今晚的事,除了花如海,还有谁知道?”
税如潮面上升起点点殷红,轻声道:“没有了,您吩咐过小的,在您和美人们兴风作浪的时候,绝不进来打扰您。”
说着他又开始抹泪,好似脑中还残余着当时的场景:“奴、奴才发现您的时候,您都已经僵透了......不过现在好了,您可算受了德清娘娘的庇佑,捡了条命回来......”
德清娘娘,赵璟的生母,当初武帝逝世,他弟继位,因爱慕而不肯让德清陪葬,强行立她为后。
没想到德清性情刚烈,宁肯喝下鸩毒之酒也不愿嫁给他为后,最后留下赵璟一人。
税如潮哭着哭着,又道:“殿下,您放心吧,今晚的事花公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您一出事他就过来了,那场面殿下应该也见识到了,奴才们更是会守口如瓶的。”
“花公公那边自是不用多说,他姐姐当年受了德清娘娘的恩情,至今还牵挂惦记着您嘞。”
赵璟闻言唇边讥讽一笑,是惦记,惦记着我这条命什么时候能丢出去。
你当他今天是来报仇的么?那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姐姐和德清那点事儿,说得好听是受了恩情谋了个好差事,说得不好听就是强迫她把弟弟送进了东厂,变成了阉人!
估计明天一早,他在宫中兴风作浪的大丑闻就该飘得满天都是了!
如潮啊如潮,你浪爷这把是把自己浪进沟里去了呀。
正愁着呢,门外突然传出一阵轻飘飘的敲门声,税如潮对着赵璟温和一笑,忙过去与人交谈一番,回来后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刚劫来的飞书,您过目。”
赵璟挑了下眉,盯着那上面一堆草书愣神,扔给他道:“你读给我听吧。”
税如潮清清嗓子开始念:“安启:阿娘,我与表哥、表姐已顺利抵达江都,本来灾情泛滥、水患难平,然凌光哥哥聪慧过人,早已将灾情轻松料理干净,现下暂住丹阳谢氏府中,不日便会返程,见字如晤。阿娘勿念,灼欢敬上。”
他念完微微皱眉,“是玉姮郡主写给永康长公主的信件,二皇子已经平息江都水患了。”
赵璟淡声应道:“嗯。”
税如潮对他这副样子见怪不怪,反正他也憋不出一个好屁来。
像今天这样能听他完整念完这一书信,已是实属不易了。
要像往日,只一句就开始不耐烦了。
大概是因为差点丢了命,所以性子终于沉稳下来了吧。
税如潮刚有两份欣慰,却听赵璟下一句道:“那些娈童和妓女呢?你把他们安排到哪里去了?”
税如潮硬着头皮道:“殿下,恕奴才多言,您身子还虚着,万不可再行纵欲之事。那些人奴才没敢动,全由着花公公带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殿下的身子,那些人……殿下若是想要......回头,奴才再给您引一些姿貌上等的送来。”
赵璟“哦”了一声,感觉税如潮说这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架,又恹恹地吃了些东西,这时税如潮走上来拿起勺子,递到他嘴边。
赵璟有些愣神:“一定要这样?”
税如潮点头:“殿下身子虚,需得好生补补。”
赵璟笑着将勺子推开:“那你找个漂亮的来喂我吧。”
税如潮脸上的笑容凝固:“殿下需得节制......”
赵璟有些不悦道:“我也没说要做那事,我只是受不惯你一个大男人喂我罢了,何况对着你那脸我也吃不下去啊,你要是不找个漂亮的姑娘过来,那我就不吃了。”
赵璟有些困惑,这太子身边也没个丫鬟吗?怎么都是些大男人?刚才不是......还有那么多姑娘吗?
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要让他过一把太子瘾啊......
赵璟抬头,看见税如潮满脸的欣慰与自足,一种儿子被老子夸了的喜悦感扑面而来,当即一甩勺子应了下来:“是!奴才这就给您找去!”
他走后,赵璟这才想起来,这个人物是个臭名昭着的花花公子,府里之所以不敢有姑娘,就是怕他某一天擦枪走火,不小心让谁怀了皇子。
这么说,税如潮还真是相当的不容易啊......
“来人啊——,走水啦!”他刚走不久,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大吼。
赵璟听见税如潮在不远处大叫一声:“刺客!抓刺客!保护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