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来了,全程黑脸,眼神锐利。
他盯着公堂上的李鸿雁道:“荣安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舅父一家既然愿意赔钱了事,你见好就收吧。”
解氏见景王来了,扶起王政皓后,没好气地跟着附和道:“就是。”
“一个女子,贪得无厌,宛如附骨之虫,真是让人厌恶!”
人群中的赵北熠紧皱着眉,看向解氏的目光倏尔一冷。
也就是这一瞬,江鸣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令江鸣疑惑的是,赵北熠并未走上公堂。
而是直接从人群中退去,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边,李鸿雁直接对上景王道:“殿下说要如何那就如何?我还能连殿下的面子都不给吗?”
“但这天下姓赵啊,殿下也姓赵。殿下不觉得可悲吗?”
景王捏了捏拳,怒道:“这与天下有何关系?李鸿雁,你休要故弄玄虚!”
“今日之事,还影响不了天下大局。”
李鸿雁拍掌,看似十分赞同景王的话。
可她接下来的声音,却显得那样巨响而轰鸣。
她道:“田里的稻穗染病了,我掐掉一枝,农夫跑来驱赶我,说我多管闲事。我笑了笑,冷眼旁观,直到所有稻穗都传染了,他没有了收成,哭着痛斥我生性凉薄,不闻不问。”
“驱赶我的人是他,责骂我的人是我,动手的是我,挨骂的也是我。”
“天下的道理都在权利之上,可能讲道理的人,却只有掌权的人,那道理还是道理吗?”
“殿下说这点小事影响不了天下的局势,那是当然。漠北的贼寇破城北上能影响,江南的水患倾覆良田能影响,北方的饥荒遍野能影响。”
“那些都是军国大事,天下人都跟着担心受怕,天下人也将共同担负,有何惧之。”
“可还有一样能影响,那就是民心。”
“殿下失德,皇族失信,那将是大燕最大的灾难,我当要问殿下,天下何人又能逆转?”
景王被震,眼神逐渐开始闪躲。
他从李鸿雁坚定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大燕赤诚的忠心,对大燕百姓最坚定的维护。
这一刻,他所谓的小事,仿佛一根利箭,插入他的心脏。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小瞧了李鸿雁。
她不是一个沉溺在情爱中的女子,她也并非是来京城找一个足以匹配她的男子。
她来京城,完全是因为热爱脚下这片土地。
景王慌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可王政皓的错,没必要牵扯到国公爷和夫人,你还是做得不对。”
李鸿雁讥诮道:“子不教父之过。教出王政皓这般卑鄙龌龊,心狠手辣的人,他们作为父母的,丢一下脸都觉得不堪,那让人家受害者的亲人如何自处?”
“一头撞死在这公堂之上,让众人知晓他们的惨烈吗?”
“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景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目光也开始愤懑。
王政博见状,上前劝道:“殿下,此事与你无关,要不你先在一旁歇息吧?”
说着,搀扶着景王在一旁坐下。
景王此时才看见人群中,一张张漠然而冷肃的面孔,他们望着他,又不像是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