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喜欢他？”

“卢颜华，你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好好好！你别激动。”

“这是谁告诉你。”

卢颜华眼神飘忽，想要糊弄过去，但卢婉兮怎么可能是好糊弄的。“大家都这样说的，他们还说云知凡也喜欢你。”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你别生气，我还以为你也喜欢他呢？”

“我吃饱了撑的。”

“大家都说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学霸配学霸，校花配校草，般配的很。”

卢婉兮这下真的生气了，怒拍桌子，卢颜华吓得一哆嗦。“姐，我错了，我错了。”

“好端端的我们怎么说到这儿了？”

“还不是你挑起来的。”

“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卢婉兮长叹一口气，右手托着小脸，说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及笄礼。”

“你对及笄礼了解多少？”

“不怎么了解。”

“也对，我们就知道女子十五岁及笄，要挽起发髻，代表成年了，可以嫁人了。上学就教了这些，其他的那谁知道呢？”

“到时候肯定会教我们的，现在是你要好好学习插花点茶。”

卢颜华想起这个就觉得烦，“哎呀~这也太难了，我之前看小说电视剧，不是经常有办马球赛，还有什么赏花了之类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总憋在府里，这也太无聊了。”

“或许吧！”

“我去睡觉了，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痛的。”卢颜华起身去了内室，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卢婉兮走到书柜前，找了几本书看，她还是喜欢安静的看书。

卢颜华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膳时刻。

茯苓和栀子前来唤她们去听雨轩用膳，卢婉兮放下书，去叫卢颜华，卢婉兮坐在床榻上，晃了晃卢颜华的身子，说道：“颜华，起来了，吃晚饭了。”

卢颜华一听到吃饭，便立刻清醒过来，“吃饭了，好！”

卢婉兮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发髻。“好了，走吧！”

卢婉兮卢颜华手牵手到了听雨轩，卢衡柏他们兄弟几个也都在，一一行过礼后，众人坐在一起，陪着卢老太太用膳。

饭桌上安静的出奇，卢老太太见一向调皮的卢颜华，今儿这么安静，问道：“颜华，你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平日里，就数你最能说。”

“今儿中午，我还以为是你父亲他们在的缘故，这下他们都不在，你也这么安静。这可不像你，这是怎么了？”

卢颜华笑呵呵道：“祖母，孙女这不是快及笄了吗？总要学着守规矩不是。”

“说的好，这才是我们范阳卢氏家的女儿。下个月你们两个及笄，用不了一年，你们便要入宫选秀了。这日子过的是真快，这一眨眼，你们一个个都长这么大了。”

“祖母，不管我们多大，都是祖母的孙儿。”卢衡松笑道。

这话将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衡松说得对，你们都是祖母的好孙儿。”

人老了，不就是盼着儿孙绕膝，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卢老太太为儿女操劳了一辈子，如今也是时候享福了。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只有卢衡栋苦着一张脸。知道了姨娘和姐姐被家法处置，又禁足一事，卢衡栋特别担心。他虽只有十二岁，但许多事都已经懂了。他清楚做错事的是姨娘和姐姐，但又因她们是自己的至亲，所以还是会伤心难过。

卢衡栋在府中存在感很低，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庶出，更因为他的性子软弱，不能讨得长辈欢喜，自然常常被忽略了。

大家族中，特别是子嗣众多的家族，若是出身不好，又加上自己性子软弱，不能讨得长辈欢心，那在这个家里，日子可就难过了。

好在老太太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柳姨娘和卢妍如犯错，终究是没有怪罪到卢衡栋身上。她心里清楚，这孩子心地善良，没他那姨娘和姐姐的坏心，只不过性子软弱，不堪大用，但总归是自己的孙子，她这一碗水还是要端平些。

“衡栋，你怎么不说话？也没吃多少东西，这饭菜不合你胃口？”

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卢衡栋，卢衡栋被祖母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有些受宠若惊。“没有，孙儿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担心你姨娘和姐姐？”

卢衡栋连忙起身，跪在老太太面前，“祖母恕罪，孙儿不是故意惹祖母不快。”

卢婉兮卢颜华见他如此卑微，说跪就跪。虽对他不了解，但这模样，瘦小的身躯，苍白的脸，还是有些不忍心。

卢婉兮连忙将他扶起身来，“四弟，先起来。”

“祖母。”

卢老太太说道：“起来吧！”

“谢祖母。”

“柳氏与妍如做的孽，与你无关。你终究还是范阳卢氏的子孙，也是祖母的孙儿。衡栋，你要记住，你们都是范阳卢氏的子孙，你们是亲兄弟姐妹。范阳卢氏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一个家族想要经久不衰，繁衍下去，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你们都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一人荣耀了，全家都荣耀，一人犯错了，全家都要受到牵连。明白吗？”

“孙儿/孙女明白。”

这是卢婉兮卢颜华，第一次了解到这句话。虽明白这个道理，却未亲身经历过。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很无聊，每天不是插花点茶，就是琴棋书画。偏偏卢颜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卢婉兮学的顺风顺水，连嬷嬷都夸她，是她教过的学生里最出色的一个。而她，就最差劲的一个。

卢颜华也欣然接受了，她本来成绩就一直倒数，这一切早就习惯了。

这日两人一起学琴，卢颜华弹着弹着，琴弦被她给扯断了。场面那叫一个尴尬，琴师看到自己那把好琴，就这样被她给扯断了琴弦。心疼不已，一直捂住胸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卢颜华深感抱歉，但她真不是故意的。

“张先生，我，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赔您，您看行不行？”

这位张先生，是玉京有名的琴师，多少名门望族都请他去传授女儿琴技。“二姑娘，你……”张先生后悔不已，干嘛要将自己的琴借给她，本来是想让她找找感觉，体会一下琴弦不同，弹出的琴音便会不同，没想到啊！

卢颜华知道自己错了，现在也只能弥补，“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张先生。”

张先生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计较，摆摆手，“算了，你继续弹吧！用你自己的琴。”

“噢！”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林氏耳中，快要下课时，林氏便带着几把琴来给张先生赔礼道歉。

“张先生。”

“见过宁国公夫人。”

“张先生不必客气，我家二姑娘弄坏了您的琴，真是抱歉。我们府上，也有几把好琴，张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带走吧！”

张先生本想一口回绝的，但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那三把琴，绝非凡品。“宁国公夫人，这太客气了，恕在下不能收下。”

“好琴自然要配得上懂琴之人，也只有张先生才能配得上这几把琴，张先生就收下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先生客气了。”

“在下告辞！”

“张先生慢走。”卢婉兮卢颜华赶紧行礼。

送走了张先生，林氏看向二人，卢颜华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笑呵呵的看着宁国公夫人，“大伯母，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颜华，你让伯母说你什么好呢？这些日子，你都学了些什么？”

“伯母，这也不能怪我，那我就是学不会，我能怎么办？”

“一两样不行就算了，可你说说，你哪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你这样去选秀，这可怎么办啊？”

卢颜华嘴里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想去选秀。”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女儿家不都指着找一个好夫婿嫁了，这辈子有个依靠吗？琴棋书画，焚香插花，点茶刺绣，你就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你这样，哪家公子愿意娶你？”

卢颜华心里愤愤不平，一个人的价值难道就是嫁得好才能体现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可她不敢这么说，不然真的就要被骂死了。

“我知道错了。”

卢婉兮赶紧来劝，安抚着林氏，“母亲，颜华真的很认真的在学了，母亲就别骂她了。”

林氏也是为了她好，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疼爱的孩子。虽不是亲生的，可到底也是范阳卢氏的子孙。

林氏走上前，拉过她的双手，“颜华，我们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好人家。你们两个出身范阳卢氏，高门显贵，可出身帮不了你们一辈子。你们这一辈子，终究要靠自己支撑下去。”

“可这跟学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世人衡量女子的标准是什么？不就是这些东西吗？我们改变不了世人的看法，只能成为世人眼中优秀的女子。”

“可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又不是小猫小狗，他们凭什么对我们评头论足？”卢颜华一脸的不服气，这封建社会真是压抑人，都将人给压抑的不知道反抗了。

林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而且竟还没办法反驳。但她身为当家主母，她的长辈，还是要训斥她一番。

“好了，不许顶嘴。长辈说话你就好好听着，这件事没得商量。”

“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行了，先去用膳吧！”

“知道了。”

卢颜华拉着卢婉兮就走，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再待下去，卢颜华都要疯了。“真是的，让我一个连琴都没碰过几次的人去弹，我能弹好那才怪了呢？”

“这真正的卢颜华，肯定跟我一样，从小就爱玩乐，才不会学这些东西呢？老太太呢？肯定是念及到她年幼丧母，也就不忍心了，所以她才长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我拼命追赶，还追不上。”

“姐！你说万一你真成了太子妃，我嫁给了一个什么皇子，我们是不是真的走上人生巅峰了？”

“那可未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