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的确擅闯仙居殿,不过……”金玲笑着看向万夫人:“臣妾也是事急从权,不得不做一回无礼的恶客。”
“钟司制到底是尚宫局女官,妹妹不问缘由擅自处罚司级女官实在是……。”昭妃转而看向太后,脸色变得严肃:“臣妾等侍奉于太后身边,自当如太后一般以理服人。何况尚宫局由太后统领,臣妾等不过是从旁辅助,如何能越俎代庖?”
金玲一锤定音,将贤妃的行为定性为逾矩擅权。眼见上座的太后微微颔首,显然十分赞同昭妃刚才那番话。
“你血口喷人!”万夫人见不得金玲得势,忙跳出来大声斥责:“贤妃之所以处罚钟司制分明是因为她听了你的指使,故意刁难,贤妃这才不得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好一个小惩大诫!”金玲也一反常态,第一次露出锋芒:“本宫竟不知道,这后宫乃是贤妃当家做主,有品级的女官也能身边一介宫婢说打就打!”
说完立刻跪下给太后请罪:“若说贤妃要以臣妾擅闯宫殿来问罪,臣妾绝无二话甘愿受罚。”
“但臣妾问心无愧。臣妾自幼在尚宫局长大,于情,钟司制如吾半母;于理,臣妾既受太后命,贤妃处置司级女官自然不能绕过臣妾。”
“就算再来一次,臣妾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贤妃肆意妄为,乱了这宫中太后好不容易才肃清的清正风气!”
一席话铿锵有力、风骨卓绝,不仅将贤妃母女一时震在原地,也让在门外听完全程的李怡心潮澎湃。
不愧是朕心仪之人。
“好!爱妃如此风骨,方不堕朕以昭字为配。”李怡一边赞叹,一边大步迈进宫来,将跪在大殿上的金玲扶起,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贤妃母女。
郑太后见儿子不是为了给贤妃求情,脸色也更加温和。她见昭妃与儿子站在一起,两人眼神对视见默契无比,真是好一对佳偶天成,心里也动摇起来。
“就算擅闯宫殿她事出有因,那刻意排挤、刁难贤妃呢?”万夫人见风向不对,忙跳了出来,将帷幔桌布一事又翻了出来,开始从昭妃弄权专政、排除异己这方面进宫。
“臣妾也的确命钟司制将贤妃原定的藕荷地缠枝百花纹织金锦,换成了绿地牡丹纹银缎。”
一模一样的开场,惹得贤妃母女齐齐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金玲话锋一转:
“不过臣妾并非是因为与贤妃有隙,故意刁难。而是出于实际考虑。”
“其一藕荷色固然淡雅风流,但此次宴会不仅仅是家宴,其中更有诸位命宗亲命妇,还是绿色配紫檀圆桌更加得体。何况既是赏花,自然不该让桌布喧宾夺主,以绿更衬诸芳。”
“其二,前朝赈灾一事正是紧要关头,前些日子太后还以身作则,下旨不许宫中奢靡太过。织锦本就名贵,何况还是贤妃自个琢磨出的新样式的织金锦。且不论如此紧凑的时间尚宫局能否完成,只说其中抛费,恐怕都够满宫一年的嚼用了。”
“正因如此,臣妾才与钟司制商议,改为库房里本就存有的一批绿地牡丹纹银缎。既不堕皇家颜面,又不至抛费太过。其他诸如此类的事,大多都是事出有因,太后与陛下只需传唤阮尚宫一问便知。”
不等贤妃张口,李怡已经派了身边的内侍去请阮尚宫。
事情发展到这儿,万夫人自然明白这次恐怕是被昭妃摆了一道。暗地里伸手想要提醒贤妃避其锋芒,却没发现贤妃盯着李怡与金玲交握的手,两眼已经冒火,尤其是想到金玲说自己入宫为妃是沾了她的光,心里更是压抑不住嫉恨的怒火。
“昭妃她还推了我家娘娘!”婉华见事情果然像婉如说的那样,完全倒向了昭妃,心里想到婉如的话,忍不住替她们家贤妃娘娘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