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皇上这是怎么啦?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怎么阴天啦?”
太后迎着快步走进来的徽宗,问道。
徽宗行过礼,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把那份请愿书递到了太后手里。
太后又看了徽宗一眼,嘴角现出一丝笑意,示意徽宗坐下,开始看那张纸。看罢,依旧微笑着,转头问徽宗:“皇上啊,你怎么看这事?”
徽宗微低着头,但口气里明显带着气:“这就是无事找事!肯定是嫉妒。也是想看我的热闹。我刚点了他状元,这些人就来这个。可他们已经提出来了,咱总得有个说法才行啊。我不想多麻烦您,可是我,我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了”。
“哦,呵呵”,太后笑出了声,而且笑得特别开心:“小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啥大不了的?这样吧,我给你写几句话,就算我的手诏。”
说罢,太后就接过梁师成送递过来的御制毛笔,微皱眉头,快速地写了起来。不到一刻钟功夫,太后就放下毛笔,拎起那张皇家专写圣旨的御用黄色宣纸,抖了抖,又嘟起秀口吹了几下,递给了徽宗,“皇上先看一下?”
徽宗忙接过去,捧在手上,看了起来。徽宗一看那一手清秀端庄的蝇头小楷,立即精神抖擞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读着读着,喜悦之情油然而生,脸上现出欢快的神色,对太后的敬佩感恩之情直往上涌,就想立即说几句称颂赞佩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觉得心里热呼呼的,眼里潮湿湿的,几乎要流泪的样子,端着太后手诏的手也在微微发抖,起身站在太后眼前,说道:“谢太后,您真英明。我马上去传您旨意。”
说罢,转身就向外走,却被太后叫住了:“这么急呀?我还没签名呢”?
徽宗脸红了,停住脚步,转身走回到太后身边,等太后签了名字,看着太后讪讪一笑,轻声说道:“一激动,就忘了。多亏太后指出,要不就出漏子了”。
太后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慢慢熟了,就忘不了啦。皇上啊,对这等事情,要动脑筋想一想,分析一下,这显然是有人背后唆使,表面看是针对杨光华,其实是针对你的。能明白吗?”
徽宗此时似乎才豁然开朗,应道:“嗯,太后这一说,我明白了”。
太后接着说:“对这种事,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会被人利用、也是掌权者的大忌,尤其不能被小人的所谓声势吓住了。要记住:跟你作对的人,你退他就会进;但只要你勇于进击,他们就会退却甚至投降。这是为人之术,更是为帝之要。要学会沉着、冷静、老成、稳重,目光远大,做事大气,处事高端,再忙再紧张也不要慌乱,尤其在下属面前,要遇事不慌、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样才能真正赢得臣子的敬服和感佩,也才能真正成为有胆有识有魄力有作为有崇高威望的帝王啊。这件事呢,你不用亲自办,把我的手诏交给章惇,让他办。”
徽宗听着太后这富有韵律、悦耳动听,又铿锵有力、坚定果决的话语,既感激,又庆幸。感激太后如此耐心精心地给予自己教诲和指点,庆幸自己能有这么伟大英明、又亲切慈祥的太后为自己指点并撑腰。
“好啦,快去吧。不是还要举行贺喜宴会吗?别耽搁时间太久了”。太后轻轻地挥挥手,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徽宗迈着越来越沉稳的步子,渐渐地远去,眼里涌起了欣慰的泪水。这样的情形,她是不会让作为皇帝的佶儿看到的。在他们面前,她从来都是智慧、大气、坚强、崇高的化身。
徽宗带着梁师成,刚从慈德宫出来,走了没有十几步,“噌”!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突然跃到了他的眼前。
“嘿,皇哥哥”!
徽宗被这尖细的叫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郑国公主。徽宗侧转身,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不得调皮,躲在这里干嘛”?
郑国公主说:“我要跟皇哥哥去看新状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