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势已去,殷逸行似笑非笑,红着眼眶坐回桌前,柳氏哭着问他到底怎么了,却只见他怔怔地往自己嘴里塞菜,最后直到塞不动了,才又一股脑吐了出来。
原来他认得,那荷包是锦歌的贴身物件,之所以在这桌上,便说明曹嬷嬷把他埋人的地儿给刨了。
心虚让殷逸行一时间乱了方寸,吐过之后反倒清醒了些,不过是知道自己处置了一个婢女,锦歌已死,便也无法说出自己拿了她的药给虞氏下毒,是以只是赶出府去,断还没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抹了抹嘴,有些癫狂地抓住柳氏双臂前后摇晃,“姨娘,你去求求祖母开恩,不要赶我们出府,祖母一向心疼你的,昂?”
柳姨娘方才惊见曹嬷嬷手上的血迹,便知道老太君是铁了心舍弃二房。多年来的公允也只是为了不落人话柄,自己不过是侯爷的一个妾,身为殷氏子孙正妻的虞清莲说料理变料理了,柳氏断不敢此时去送死。
“行儿,方才你祖母,说的是让你我二人搬出去,并未提说清莲半个字,对吗?”
柳氏双眼满是绝望,推开了殷逸行,怔愣着离开了正堂。
“姨娘?姨娘!”
宋若芙见状,无奈叹了声气,便让湘菊推自己回去,任由着殷逸行在此处做无谓的挣扎。
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将军府无内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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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光彩奕奕,丝竹欢闹声不绝于耳,文人墨客对酒当歌邀明月,不肯辜负这一年一度的佳节之夜。长街中央,有几间大酒楼门口挂起了排排竹架,上面挂满了灯谜。
猜中灯谜者有赏,或是提灯,或是饰物,头彩多为一坛子好酒,参与者众,纷纷跃跃欲试。
待到兴起之时,新一轮谜面亮出,方才那些猜中的书生看了,脸上的笑容都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蹙眉相对,议论声四起。
“嘶……这……”
“啧啧啧……”
“看来传闻不假……”
“哪里就空穴来风,我看着,是眼瞅着天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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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兰湘梅从街市上回来,入了黛澜轩便急急禀报。
“夫人,您说得没错,这会儿陛下病入膏肓的消息已经传遍的都城,人人自危,都在说马上要变天了。”
宋若芙蹙眉道,“可有通知兄长?”
湘兰应是道,“去了宋府,家主不在家中,说是受召入宫了。”
“什么?还是晚了一步,走,去隔壁毅王府。”
宋若芙刚出将军府门,就远远地看见皇城方向有火光窜天,将漆黑的夜幕照得紫红骇人。
“糟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起兵逼宫,兄长还在宫中……”
正忧心,毅王府的大门也打开了,江暮雪从府门出来,亦是望着皇城的方向惊惶无措。
“夫人!”身后传来了湘竹的声音,宋若芙欣然转眸,只是脸上的神情急转直下,像是看见了阎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