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贵女自幼金尊玉娇地养在闺中,不谙世事,也不必钩心斗角,唯有天不怜见的宋若芙命里带着坎坷。
可就是这般,才磨砺了她的心智,遇到大事才能有所决断。
“祖母,您不光是小叔的祖母,您是殷氏一族的老祖宗,将军在外奔走不易,若是没有他,小叔哪能二十年安逸读书,倒不及真正的寒门学子所受的苦之万一。”
殷老太君微微抿唇,只是面上看着仍旧不忍心,毕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这么多年,自认从未偏颇,待两个孙儿都尽心尽力。她看宋若芙的意思,这就要对二房下手了,殷煜珩又不在府中,若是做得太绝,她难免落下个独断彪悍的坏名声。
“芙儿,你夫君不是说就快回来了吗?不若咱们再等等?”
“祖母,正是因为将军不在府中,他顾念兄弟之情,体恤您老人家不舍,是以容着那虞清莲今时今日还留在府中。竟枉顾她做下那么多大逆不道,毒害长辈之事!”
闻言,殷老太君一惊,这才明白,她为何要避开所有下人才肯同自己说。
“你说什么?她做了什么?”
宋若芙将自己从薛神医那里得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相告,听得殷老太君脸色一阵青一阵黄,扶着罗汉床的桌几浑身颤抖。
“夫君不曾跟芙儿提及半个字,想来也是想着等到春闱科考之后,再与她清算,怕的就是牵累小叔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可,孙媳入府之后,小叔处处维护,越发觉得他与虞清莲成狼狈之势,怕是早就生出了她那般,想要霸占整个将军府的心思。心术歪了,如何走光明正道,即使科举高中,入仕做了贪官,毁殷家门楣更甚!”
宋若芙攥紧了拳,既然开口了,这些话要说透,留有余地只会让他们得了喘息的机会。
“自古,天地变更之时皆会生乱,必然会有奸佞趁乱作恶。因着老侯爷功高震主,将军军功赫赫,陛下忌惮,东宫设防,镇北将军府表面风光,实则居于危卵之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芙儿所说,祖母可让曹嬷嬷一一核实,还有一日光景,明晚,芙儿受将军之托,以当家主母行事,还望祖母……准允!”
殷老太君偏过眸子,思量一番。虞清莲不是什么好人,她是知道的,奈何虞氏病倒前受其蛊惑,引狼入室,终害人害己。
“唉~罢了……”殷老太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拧了拧眉道,“老身随想一碗水端平,却耐不得他自己介意庶出,在心中生出怨怼。若是非要有人出面做那个恶人,便也该是我这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婆子来做。我会让曹嬷嬷安排,明晚家宴过后,清理门户。”
见老太君要亲自来分家,宋若芙也长舒了口气,好在偌大的将军府,上有老太君能主持公道,接下来便要稳住府上众人,赶紧寻到殷煜珩下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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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竹双手插在暖袖中,在防卫营门口垫着脚驱寒,她让人通禀沈都尉,却说沈灼不在营中,可这么大的都城,让她一个小丫鬟去哪里找人。
无奈,想住只能守在防卫营门口。她虽说是将军夫人的贴身婢女,却也全靠棉衣棉鞋御寒,只是天寒地冻,站在外面久了,终归要冻坏身子的。
可是湘竹出门前,看见宋若芙急迫的样子,若是自己无功而返,岂不辜负了自己的主子。她在心中打定主意,必是要等到沈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