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雷声响彻天际,西境由开春至此迎来了第一场瓢泼大雨。水流如注的雨势浇透了这干涸的土地,不消片刻便淋得地面坑坑洼洼。
女子借着叶子的搀扶倚靠在榻上,嗅着这营帐之中萦绕的药香,全身上下只显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眼睛看向了为自己诊脉的陌生男子。
“大夫,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沈济听着面前女子气若游丝的声音,不敢与对方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直视,更加不敢就女子所问的事实作答复。
一时间这原本空间不大的帐篷因着所有人的沉默安静下来,以致帐篷外哗哗的的雨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叶子对于同在营帐内的秦懿承、魏临溪、武衡这类人只当是看客,眼神聚焦在了一直不曾言语的王灼儿身上。
她眼见葵儿话说完半晌依旧沉默的王灼儿,一改以往冷漠的态度安慰起面前这个小姑娘。
“葵儿,不要胡说。沈大夫是整个西境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叶子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要不是你和灼儿姐姐这大半年来想方设法的替我寻方子找好药材,我根本不可能撑到今天!”
女子话罢已是湿润了眼眶,她知道自己是撑不过今日了,即使先前为他看病的大夫一个字都没说。
因而她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侧的王灼儿哪怕吐字艰难却依旧努力着开口。因为此刻不说,她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灼儿姐姐~”
王灼儿听着葵儿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赶忙握住了她朝向自己却是因着无力而险些在半空悬落的手。
“你想跟我说什么?”
“灼儿姐姐,对不起,我一开始就骗了你!那日你和叶子姐姐从那几个打手手里救下我的时候,我说自己是个孤儿其实是骗你的!”
“没关系的…我和你叶子姐姐都不会在意这些…”
王灼儿说着下意识的将葵儿微凉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葵儿感受到王灼儿握在自己手上的力度有所加重,尽管濒临死亡却是倍觉安心。她眼角带着释怀的笑意抢过了王灼儿的话。
“其实我是有名字的,有父母哥哥同样也有家。我出生在鄞州的一个小村子,阿娘怀着我的时候喜欢吃葵菜,所以阿爹给我取的名字叫苏葵。八岁那年阿娘得了重病,阿爹说要将我送进城里一家酒楼做工换钱给阿娘治病,为了给阿娘治病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可当我去到阿爹说的酒楼,才发现那里是青楼。我逃过几次,每次都被抓回去给打个半死,最后不得不屈服。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一个很凶恶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