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瞬间没有了声音。
阿满收回了思绪,低头整理洒了一桌子的狼藉。
“叫你贪杯,小孩子也学长辈们喝酒?”尧一边帮阿满整理一边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不多久门口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两位公子,这是我家主人赠予的一道菜。”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阿满和尧面面相觑,一会儿也就想明白了,是隔壁送的。
“我们兄弟二人无功不受禄,敢问阁下可是有事?”阿满直视门口,语气淡定。
“这是我们聚香楼的一道特色菜,名叫辣香耳,取自那些爱竖耳朵的猪崽。时常竖着的猪耳朵比一般的猪耳朵要筋道,也因此味美非常。”
冷漠声音的主人依旧不出现,隔空喊话。
阿满和尧不是不知趣的人,想必这是隔壁的下马威。
阿满改了改方才还略显稚气的声音,幽幽说道:“这道菜我们不要,烦请阁下回去转告你的主人,他的好意我们心领。”
只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阿满出了神。
“不吃?”尧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一口咬下。“好吃啊,肥而不腻,还很嫩。”
阿满摇头,她已经没有胃口了。
叶承宥,这个名字她想得快发疯了。如今,就只有一墙之隔。
“阿满。”尧停下手里的动作,叫了一声她。
阿满不解,歪着头看着他。
“上京的任务完成,你还和我们回去吗?”尧没有抬头。
阿满也不说话,她在上京没有家了。以前的她是叶倾冉,如今的她是孤女阿满。
可是北狄真的好远,远到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回上京,阿满觉得要用一生。如果不是此次任务紧急,她不会有机会随师父来上京。
可如果回北狄呢?她还有机会到上京吗?或许就是一别终生不再见了。
房间里的二人沉默不语,直到外面传来乐声。
阿满起身,拽着尧一起。两人走出包厢,过道走廊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一楼的中间舞台已经布置起来了。
二楼南边雅舍的位置真的好,从这边往下观看舞台表演,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这时有人走上了台,对着前方鞠了个躬,说道:“各位客官,今日有幸请到北狄一支着名的舞队,咱们聚香楼今天也学着北狄民风,歌舞同乐。另外,今日有位贵公子请大家喝酒,五楼的大厅已经清场,酒水也都放好,需要饮酒的客人们可自行去取。”
聚香楼上下顿时沸腾,不少人开始在猜测贵公子是何人。
“肯定是念公子。”有人指着三楼的位置,阿满顺着看过去,三楼的雅舍上挂了一面“念”的横幅。
“确实,念公子慷慨非常,我来聚香楼已经吃过不少念公子的酒了。”
“我觉得是叶公子,八成又是与那位爷打赌输了,我们才得以沾光。”
“三公子里除了念公子和叶公子,还有一位究竟是哪家高门子弟,怎的要用爷来称呼?我怎么从未听过,也不曾见过。”
“其实另一位公子……”
丝竹管弦乐奏起,声响渐渐大的覆盖住了旁人的闲语。
阿满微微蹙眉,她初来乍到,倒是很想听听这上京的传闻趣事。之前客栈的小二也提到上京的三公子,原来是三个公子。
上京的念姓大家中,有太傅府和御史府。
不过叶姓只有一家。
叶承宥是叶公子?
阿满随即否认这个推测,如果叶承宥这么做,父亲知道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北狄的舞蹈与上京的风格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这让看惯了上京歌舞的客人们感到新鲜。大家都观看着舞台上的绝妙舞姿,不时有拍掌叫好的,更有直接扔银票的。
银两和碎钱容易砸到人,在聚香楼撒钱打赏原本是不允许的,但如果是银票,不会伤到人,聚香楼管事的也便默许了。
阿满回过神发现尧此时不在身边,也不告诉一声,她有些生气。不过想来尧这个贪吃鬼,可能是去五楼喝酒了。
雅舍开了门,房间里走出来两个男子。
阿满就在一旁,佯作看舞,也不敢将眼睛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