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到了下半夜两三点的样子,正是人熟睡的时候,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更像是摇篮曲一般传进车厢,让车厢里的人更容易入眠。
车厢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李树生也倚在椅背上歪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婉负责守下半夜的,这会儿也在闭目养神。
李树生是坐在靠走廊的座位,李婉坐靠窗的位置。
这时靠站在李树生这边椅背的一个乘客悄摸摸地伸出了一只手很隐秘地往李树生的裤袋伸去。
由于是人挤人,他这个动作基本很难发现,此时又最是人精神不济、放松警惕的时候,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他。
眼瞅着那只手已经伸到李树生的口袋了,坐李婉正对面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的女乘客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用脚踢了几下李婉。
李婉不明所以还有点云里雾里,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还以为是哥哥叫自己呢,才发现原来是对面的那个大姐踢的她。
李婉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那个大姐,见那大姐正抱着孩子闭着眼睛在假寐,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李婉更疑惑了,转过头来朝李树生那边看过去。
好家伙,这一看不得了,有一只手正在哥哥裤袋里掏东西。
不过这个扒手掏了很久都没成功掏出来,直到将将要掏出钱来的时候,那个扒手正好与李婉凶狠的眼神碰撞上了。
扒手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眼里却并没有慌张,继而淡定地收回了手,然后不动声色地溜走了。
李婉这才松了口气,向对面的乘客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对面之人微眯着眼睛点了下头,以表示回应,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李婉知道出门在外随处都可能遇到不确定的危险,对面的乘客之所以悄悄提醒她,应该是看不过眼这种社会恶行,但又想低调,不想被扒手发现报复。
谁知道车厢里有没有扒手的同伙呢?
谁知道扒手身上有没有带凶器呢?
不行,得赶紧将哥哥叫醒,太危险了。
李婉使劲儿地推了推李树生,见李树生醒了,凑到李树生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哥,刚才有扒手在掏你的裤兜,你没感觉到吗?”
李树生被妹妹的话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裤兜,感受到裤兜里的钱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李树生也知道场合不对,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真的?那扒手是哪个?”
李树生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
李婉扯了扯李树生的袖子:“哥,你别看了,就当作不知道。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别声张,说不好他们还有同伙的。”
李树生赶紧收回视线,就当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经此一事,兄妹俩被吓得哪里还有睡意。
后半夜俩兄妹都不敢大意,都没怎么睡。
到了早上快下车时,李婉从随身携带的干粮包里拿出了一包周氏自制的腊肠放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往对面乘客那里推了推。
对面那人欣然一笑表示接受了小姑娘的谢意。
然而李婉兄妹不知道的是,下了火车后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抱着孩子的妇人以为她昨晚半夜隐蔽地用脚提醒坐对面那对兄妹的方式不会被人察觉。
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那一幕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她认为是对的事情。
下车的时候,她抱着孩子、背着行李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昨晚的那个扒手,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急步往火车站出站口走去。
待得出了火车站,走到拐角处,正准备要打听汽车站怎么走,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哟,表姐,可算是接到你了,你都不晓得我在出站口等了你多久呢。”
“你怎么跑到这个犄角旮旯了,害得我好找。”
“咦,这是你的孩子啊,好可爱的孩子啊,真乖!”
说着男人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抚摸了下孩子的小脸。
妇人正在想着她哪里来的表弟在这里接她的,说时迟那时快,抬头正好与那个一脸阴鸷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视线对上了。
男人的眼神极冷又带着些戏谑与不屑。
妇人顿时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完全不敢动弹,此人正是昨晚上的那个扒手!
“哼!嘁!”
男人哼了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人群里。
妇人脑袋直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来。
“哇!哇!哇!”
一道道凄厉的婴孩啼哭声自妇人的怀中响起,妇人急忙看向孩子,孩子的脸上已血红一片。
孩子疼得浑身颤抖,只能无助地撕心裂肺地啼哭。
“乖娃儿!乖娃儿!”
妇人浑身直哆嗦,已经吓得不知道思考了,嘴里只是机械地喊着自己的孩子。
想找人求救又举目无亲,想去抓歹人,可歹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去找警察,可孩子急需要送医救治。
“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无助地向路过的路人求助。
虽然有不少路人怕惹麻烦,当作没看见直接漠然无视地路过,不过还是有好心的路人帮忙,众人你搭一把手我搭一把手地将妇人和孩子送去了附近的医院,也有人帮着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