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西南渝城闯荡?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的。”
楚氏听到林泉要跑到外面去闯荡,心里一惊。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还是耐着性子问自己大儿子。
她一直到现在都听不得“闯荡”二字,已经对这两个字产生了本能的心里排斥。
林溪回道:“娘,那地方就在我们隔壁省,等铁路修通了,来往我们这边跟渝城那边就方便了。”
楚氏忍了好一会儿可还是忍不住道:“儿啊,能不能不去?娘不求你能够挣多少钱回来,娘只求你平安健康。”
楚氏心里有些发慌,可能是心里产生了阴影,总感觉出去闯荡就会发生什么祸事。
她这会儿终于又有点能够理解林财老两口不同意林溪去京城的想法了。
果然是痛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不会知道疼。
林泉扶着老娘坐在椅子上,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母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当然知道他老娘是在担忧什么。
温声道:“娘,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当年我爹跟阿城叔是单独出去走商,那个时候战火才平息没几年,边远地区难免会有些贼匪。”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世道已经太平了,而且我跟阿溪他们只是去修路,我们青山大队十里八乡一起去的还有好多人,大家都有照应,安全得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楚氏还是担忧:“可是这修路还是有危险性的。”
“娘,您莫担忧,做什么事情没有危险性呢?就连喝水也会有被呛到的时候,我们不能因为喝水可能会出现呛水的情况,那我们就不喝水了吧。”
“我往日也常去湖城做工,也没见出现什么意外发生。而且我们这次过去,听说队伍里会安排正规的安全员和医生,如果真发生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儿子明年就要成婚,也想在成婚之前能够多攒些钱,这样成婚仪式也能够办得体面一些,总不能到时候让媳妇儿跟着我一起受苦嘛。”
看大儿子这般坚持,楚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儿大不由娘,儿子有儿子的思虑和想法。如今这世道太平,即便是在工地上有什么紧要情况,工地上应该也会有应对的法子。
总不能她这个当老娘的还紧紧扯着儿子的后腿,不让儿子往前面奔吧,楚氏只好咬着牙点头同意。
林泉高兴地从堂屋出来,碰到扛着锄头下地回来的林伟,恭敬地喊了声:“阿伟爹”。
林伟点点头,见林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这是要出去?”
“嗯,我去找下阿溪。”林泉点点头。
见林泉急急忙忙出去,林伟带着些疑惑进到堂屋,见楚氏正坐在椅子上愣愣发呆,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你这个样子。”
楚氏见是他,叹了口气道:“泉子跟阿溪他们要去外地修铁路,得去一年,我拦不住。”
林伟愣了一下,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走到楚氏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道:“孩子们想出去闯,我们是拦不住的,如果这个事情落实了,那就别拦着,让他去吧。”
“左不过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明年就回来了。多叮嘱他让他在工地上注意安全,应该也不怕。”
见楚氏还是一脸担忧,林伟继续道:“你莫慌,我去打听下,看这个事情是不是有谱的。”
不过不用林伟打听,第二天,村长就在村口稻场摆了两张桌椅,安排了村委会的俩人负责登记报名人数。
楚氏这才放下心来。
……
十几天后,林溪、林泉随着村里其他几个报名修铁路的后生一并与修铁路大军踏上了前往西南大山的路途……
这是地处西南渝城乡下一片大山深处的偏远山村,名唤李家村,高山绵延,一望无际看不到边,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同样的也就意味着交通闭塞,经济落后。
尽管如此,这里的人们依然满足地在这里生活着。
老李家院子里,一个头发已经一半灰白的妇人坐在少女的房中纳着鞋底,抬眸看了看正坐在窗前出神地看着手里信的闺女。
妇人笑道:“闺女,又是淑敏给你写的信啊。”
李婉点头,接着又皱着眉头嘀咕道:“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湖城,我没听说过那地方。”
“我觉得我们这个地方挺好的,她怎么就瞧不上我们这里呢。”
周氏倒是没怎么注意李婉说的那个地名,见女儿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这丫头,才二十一岁,怎么像个看透世事的老太太一样?”
“淑敏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惹得你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李婉说道:“她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她嫁的那地方离省城很近,山清水秀,交通也方便,是个鱼米之乡,生活物资丰富,经济也很富足。”
“还说,那地方虽然是在乡下,但农人们闲暇之余可以很方便地进城务工,家里有很多进项。”
“说那地方比我们这个偏僻的大山小村好太多,还说我们根本就走不出大山,只能靠在地里刨食,想养活一大家子简直是太难了。”
“她将那个地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对嫁去那个地方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