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被麻经天伤得也不轻,只是不像花成海浑身血,像是昨天晚上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而已。
宝剑入手,本该冰冷坚硬,徐通扬的感觉却是温润柔和,大有贴心贴肺之感,甚觉诧异。本想仔细端详,先是要交代庞有才,不能耽搁,目送庞有才摇摆而去,又要低头端详,却蓦然感觉千万双眼睛一齐盯着自己。
心里一惊,后背冷汗下来了,心想:麻经天的事情没完,黄仁义的事情连个头儿都没开,大家一定觉得,麻经天的珠宝金银,是队伍上的,跟自己没关系。那黄仁义的不义之财,自己有份儿,今天有神仙爷爷撑腰,不弄他个三二十亩膏腴良田、不分几块黄的白的,这好戏,今天是白看了。
这里面的所有人,从日上三竿——老百姓一大早就被通知到了这里,不许离开,到眼下的夜幕降临,所以不觉得饿得慌,刚才是被吓的,现在是被理想和贪心撑着。稍微拿捏不好,富的不需要,却分了很多,穷的很需要,却得到很少,于是,自己的这个便宜神仙爷爷,算是结结实实当了个白瞎。
想到这里,徐通扬下意识地往怀里一塞,那短剑犹如回家一般,妥妥帖帖附在胸口衣内。怀里并没有袋子、带子之类的束缚,短剑却如原本长在那里一般,不多也不少,未添重量也不鼓不翘。
从外面看来,胸衣平顺无楞,毫无胸怀利器之感。
放好短剑,徐通扬只是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胸口,就赶紧两手一按椅背,站到椅子上。本来想再上一层,站到桌子上说话,想到麻经天刚才精彩绝伦的演出,就不敢抬腿了。
见所有人都投来急切的期待目光,像好多手在用力撕拽,撕的是即将到来的珠宝和地契房契,拽的是徐通扬的心:朝着我跳吧,我和神仙爷爷最亲。从今以后,每月初一十五给神仙爷爷烧香磕头,祝神仙爷爷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总之,今天没白来,见了麻经天的结局,也见了黄仁义和黄善的结局,主要的是,见了真神,活生生的神!
一大半的人跪了下来,有的五体投地,有的挺直脊梁看神仙,女人们更有很多伏地不起,嘴里不停念叨。老太太们才最精彩,很多把屁股撅得老高,念念有词,连声祷告,祝祷声嗡嗡响,还觉得不够分量。
徐通扬提高了嗓门:“大家就别叫我神仙爷爷了,全都别跪着,坐起来最好。尿了裤子的,请往后站,免得人家看见不雅观。”
哄然大笑,雷震一般,太多的人低头去乱看。湿裤子的女人们,无不满面通红,无处躲避,大多数蹲下来、坐下去,以图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