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了裤子的,男女都有,怕人看见,无不选择了最实惠最聪明的办法:坐结实些,自己尿湿的裤裆自己暖干,坚决不麻烦他人。
黄善派家丁取来了很多火种火把。军官们接过来,一人一个,都举着,站在柴堆旁待命。麻经天又站到了桌子上。
正要开口,徐通扬却抢了先:
“麻大将军,你不过一个从八品官阶的小妖道而已,刚刚火烧亲爹,尸体还横在当地,你却不思罢手退身,还要一烧再烧,是让你爹看好戏么?
“都知道儒家拿得起,道家看得开,佛家放得下。你出身道门,怎么这么看不开?
“试问:这次点火前,是不是先说点什么?万一烧了黄仁义,你该怎么收场?或者,烧了你的这些点火的大将军们呢?你得让他们先交代后事,对吧?
“还有,你家小王爷,就是你刚刚磕头叫祖宗又吊起来的小王爷,身穿谁的军服,你怎么不查查?这么不顾部属死活,只把他们当炮灰,以后,谁还敢再跟着你卖命?你的部属,光着背,趴在人堆里不敢抬头,你得先找出来,对不对?
“现场少了一个你带来的心腹,空出一把椅子,你都看不见,就这头脑,还要痴心妄想当将军。你以为,将军是屎壳郎升上来的?你上辈子,是个屎壳郎吧?听小王爷好言相劝,抱着你的黑爹,回家推粪蛋子去吧,免得在这里疯癫而死!”
麻经天原本不在乎徐通扬喷口水,说得再天花乱坠占尽天下大道理,这天下,最后还是拳头说话。我麻经天拳头大,就要绑你烧你,换成你的拳头大,被两次吊起来的,就是麻大爷。
徐通扬骂到后来,特别是拿他爹的尸体开涮,麻经天就想赶紧施法,堵住他的嘴。刚一抬手,却听他提到黄仁义,不由得一扭头,发现那老狗一头栽倒,伸了伸腿,趴着,不动了。心想:这就吓死了?真没劲!
麻经天刚刚端好架势,再要施法,徐通扬却说到了军服、部属、趴在人堆儿里,心里一阵怒火升腾:这王八犊子,这么不争气!一会儿,砍他三百刀!
转着圈儿仔细瞅,终于看到了,这家伙除了一条短裤,浑身上下光溜溜,两只胳膊圈住头,紧贴地面。
刚刚找到了这个逃兵,徐通扬就说到了屎壳郎的八卦。麻经天又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和徐通扬的那个“疯癫而死”迎面相撞,一口黑血,直喷出来。
麻经天第二次从桌子上滚下来,这一次,是和他的老父亲并头而卧,父子俩还都是躺得四肢张开、舒展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