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经天一扭头,惊得从桌子上掉了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因为,他看见,徐通扬就坐在他原来坐过的椅子上,身穿军服,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
晕死过去了,这一回是麻大将军。
但是,听徐通扬说烧了的是他爹老麻,身子一着地,麻经天就醒了过来,翻身、趴桌子、站立,一气呵成,怀里掏出一柄黑不溜秋约摸五六寸长的短剑,也不知道是木头的还是铁的铜的金的银的,往自己胳膊上一捅。顾不得鲜血直流,站直了,一顿比划,念念有词,大喝一声:“灭!”
熊熊烈火,眨眼不见,只有黑乎乎的柴堆上,一具变了形的尸体。柴堆下,滚着俩圆乎乎的脑袋,有的地方,已经没了肉,白森森的脑骨,在阳光下倔强。
麻经天冲到柴堆上,一把包下来,黑乎乎一段黑肉,是谁爹,他不清楚,反正,他很清楚绝对不是通猪通狗通羊等等各种畜生。
麻经天抱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爹,一步一步走到徐通扬面前:“小王爷,您是我祖宗!请一定相告,这真的是我爹?”
徐通扬:“我不是你祖宗,丢不起这个人!同时,我也不是你师祖爷爷,替四万八千个道教门派,丢不起这个人!看你问得比烧我的时候还真诚,至多告诉你,那桌子上有一张纸,你第一次爬上去的时候,就有,你却不看,就想着烧死你家小王爷,太执着了。那纸,都让你踩得稀烂了,你拿起来看看,说不定,就知道是不是你爹了。”
麻经天轻轻放下不清楚是不是他爹的尸体,两腿颤抖,两臂用力扒向桌面,站直,摁住,然后,拿起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几个字,格外刺眼:“麻庭轩,乳名三柱子,五十七岁,死于火。”
看完,麻经天眼里冒火:“徐通扬,我爹在几千里之外的细林山,你是怎么把他抓到这里的?”
徐通扬:“细林山在哪里?泥捏的,还是铁打的?你爹是个什么鬼?能抓你爹,我怎么不抓你?”
麻经天:“你是说,你不会妖术?你不是徐通扬?”
徐通扬:“是不是徐通扬,都让你给说了。小子,你也不想想,我会妖术,能让你吊起来?你爹是个王八蛋,养了你这个王八蛋儿子,让不远数千里揪来烧烤,烧成焦炭,你怎么吃?吃几口大家看看?吃呀!你的授业师父也是王八蛋,教授弟子妖术,尽心竭力灭老子。就这德行,还要当将军当大帅,你当个屎壳郎,滚粪蛋蛋回家吃,才是正经。”
这一次,轮到徐通扬大出意外了,他和麻经天的思索逻辑,完全不接轨。徐通扬觉得,麻经天经过这个打击,都磕头叫祖宗了,绝对不会再起波澜。怎么也料想不到,麻经天完全不这么想,反倒觉得,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徐通扬,既然不会妖术,那就不是你在捣鬼,那么,此前的一切意外,就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和你无关。
既然无关,那么,今天这口气,必须掰回来。老爹死就死了,将军的事儿,放不下也绝对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