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似乎停止了运行,院子里和厅堂里的所有人,都不再思考和动弹。
日当正午,时间和太阳,没有偷懒。
最先回过神儿的是徐通扬,他站起来,找到水,喝了一气,这才想到肚子饿极了,来回瞅瞅,除了水没别的可以下肚,无奈,又喝了一阵,自我安慰:不饿了。
来到厨房,一无所有,掀开一块案板,下面压着一碗冷饭。就它了,管它馊不馊呢,吃了再说。
然后,脱光了,直接跳进水缸里,胡乱把恶臭留下来一大部分。爬出来,找到一身军官衣帽,把自己打扮了,照照镜子,宽大了些,还算合体。
定定神,慢慢踱出来,站在众军面前:“跪好了,想死的,可以站起来。”语调平缓,无喜无怒无情无怨,语音低得几乎拽着自己的耳朵才能听清楚。
他出身相府,一天官都没当过,但是,却算得上官场老手。怎么跟人打交道,怎么把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威严巧妙地发挥得恰到好处,怎么统领人、牵制人,虽然远远算不上老油条,但是,对付这些最底层的脑袋,绰绰有余。
大家跪得更端正了,无不露出期盼的眼光和神情。徐通扬挨着个儿把所有人看了一遍,眼光落在哪个脸上,这张脸上就显现出一阵紧张恐慌的表情。徐通扬暗暗数了一下,八十三人。
徐通扬:“谁知道,这李老狗是哪里人?”
一个兵仰脸回答,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他说的是当地方言,徐通扬来到这里才半年,根本没有和当地人深入交流就遭逢巨变。
徐通扬:“说人话。”
另一个仰脸:“报告大帅,李老狗是梅县人。不识字,连我都打不过,昨天,我俩还打架来着,我骑着它,打得他叫爷爷。嘿嘿。”说完,感觉不该在这种天神面前言语唐突低俗,自打俩耳光,赶紧低下头。
徐通扬:“不怪你,抬头。这李老狗,他去过北方么?会不会说北方话,特别是,会不会说京都长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