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皇祭天,要祈求上天明示,当众证明皇后清白。”宇文鋭说道。“你们不知道?”
宇文启闭眼稳住慌乱的心神,元青雪的一声声质问,让他全身血液冰凉彻骨。他无力解释,若是可以,他这一生都不愿意看到元青雪这般模样,只是,他不得不如此。
『咔嚓』生息石被宇文启放入祭台凹痕,似是引动了什么机关,生息石牢牢嵌入凹痕之中。接过钦天监递上的龙纹匕首,毫不犹豫在指尖一划,一滴鲜血落在祭台上的太极纹上。
“敬请天地之灵,明示下土,以诏元青雪之罪。”钦天监跪拜叩首。
生息石似有感应,一股无形之气拖住血滴凝而不散,沿着太极纹不断游走。一股白光,越来越亮,渐渐凝聚成形,一个清晰的太极图纹从祭台上浮现。太极形光芒直冲入云,太庙外的百姓们纷纷惊叹此种异象。
大臣们纷纷抬头,凝视着光柱的方向,而宇文启却侧目看向转身离去的元青雪。她不在乎结果,证明她不是幕后凶手又如何,她今天来这里只是想问宇文启这些话罢了。
从生息石离开宇文铭瑄的那一刻,就无力回天了。
生息石,夺天地之气息,以生换死,运外物之灵,转死者之命。
多年前,宇文铭瑄因意外受伤,咽气前最后一刻,宇文启将其转入元青雪宫内密室,将生息石置于其尸身之上,试图用当年元家先祖救回宇文家先帝的方法,救回宇文铭瑄,可最终却无法挽回其性命。
那时,本来他们已经绝望,栾斯伯突然出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引动了生息石,集聚天地灵气,强行汇入宇文铭瑄体内,将其停滞的血脉再次运行。
可宇文铭瑄却无法醒过来,自此成为一个活死人,有呼吸,会长大,也却仅此而已。
宇文铭瑄的一切生命气息紧靠生息石维持,一旦生息石离体,他的气血会再次停滞,重新成为一个死人。
而栾斯伯也说过,一个人一生仅可使用一次生息石,毕竟是夺天地之灵,逆天之举若强行再次催动,必遭反噬。
光柱消弭,祭台之上太极纹徒留阳极仍光亮不息。
“上天明示,皇后娘娘乃清白无辜的。”钦天监高声说道。
清白无辜,栾斯伯露出一丝狞笑,那又如何,这世上清白之人,都将为他棋子。
雍怀广看着祭台上的光亮,紧皱眉头,栾斯伯,你到底要干什么?劝说我促成这一幕,于你又有何用?丫头,你可要小心啊。
看着太庙方向那冲天而起,随机消失的光柱,从琪有些迷惑,这个动静,总觉得有些熟悉,生息石总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真的是这个时空的东西吗?
十五,月正当空,却似乎蒙上了一丝血色。
距离祭天之事,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元青雪回到了宫中,亲自封锁了宫门,自此不再出来。虽皇后已证明清白,却再不管后宫之事,容妃则以后宫之主的姿态打理着后宫事务。
而宇文启似乎再无心管后宫之事,整个都城仿佛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官兵在街巷中巡逻,不少重臣的府门前也增加了重兵把守,不准随意进出。
四个城门楼的守城兵增加了一倍的人手,所有百姓进出都严加勘察,城中人心惶惶。
“什么人?!”守城官兵刚瞥见远处有大队黑影朝着城门楼行进,就感觉到耳旁一阵风,随机就被打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城门上各个观察点,其他三个城门都发生了同一情况。
皇宫中,唯有宇文启宫中的灯依旧亮着,所有守门太监宫女都被屏退,宇文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自从皇后将自己关入宫中,宇文启就一直很消极,除了朝事之外,他整宿地难以入眠。而今夜的血月,让他格外不安。
四个城门几乎同时打开,大批将士涌入,响彻黑夜的马蹄声踏破都城的宁静。多路人马沿着街巷,以破竹之势汇聚到宫门之外。
“栾大人!”兵马后方一人骑着马晃晃悠悠行进上前,正是栾斯伯。
“各处都控制住了?”在火光下,栾斯伯的脸愈发惨白,隐约还带上了一丝青黑色。
“都按照计划进行,所有不合作的都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下马跪拜的将领应到。
“镇南王呢?”栾斯伯看着皇宫的方向说。
“镇南王白天进宫,一直未出来。宫中探子传来消息,并无发现异常。”将领禀报。
“无妨,他在哪都一样。若是他们毫无防备,我才该警惕。”栾斯伯阴笑着。“都汇聚到皇宫中反倒好办了。是吧,元将军?”
不远处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正是元一鸣。
元一鸣抬头瞥了一眼栾斯伯:“我跟你合作,只是为了灭宇文家,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当然,皇后娘娘,哦不,应该说元青雪。”栾斯伯呵呵笑了两声。“还有三皇子和小公主,三人定会安然无虞。”
“我会带他们离开,今日之后,兵符交由你,我此生再不会回来。”元一鸣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围堵在皇宫门口的将士之中,还包括元一鸣从边疆急召回的将士,今夜他和栾斯伯合作逼宫。
“都来了吧。”宇文启看着一旁刚才还在往嘴里塞橘子,突然停手了的从琪。
“来了,不过我只是吃撑了,这橘子还挺甜。”从琪拍了拍手心,伸了个懒腰。
雍怀广无奈地咧了咧嘴,这丫头,把皇宫当酒馆了,这一天让御膳房做了多少吃的,大晚上还给自己整了几盘橘子,真不怕上火。
“宫里那些探子,陛下的暗卫都看住了吧?”从琪起身又问了宇文启一句,做最后的确认。
“等会这扇门一开,他们就会是死人了。”宇文启阴沉的声音竟然隐约带着一丝兴奋。
“那就让这一切尽快有个了结吧,毕竟天也快亮了。”